话说,自从皇帝派沅真去禹州查案,禹州城主便光荣卸任,城中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沅真打理。沅真素来是个谨慎的人,于是这禹州城中巡逻守门的侍卫也跟着增加了一成,守卫极为森严。他尚且还不知道通天寨之事,更是不知道顾蠡已经到了禹州城中,只是这半月,京城尚未传来战离复命的消息,他派人沿途查探,却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这人竟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养兵千日,用于一时。你们连这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我,还不快去找。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找不到战离,你们都仔细掂量。”
那几个亲信胆战心惊,生怕主子发怒,把他们送回京城的毒池里受刑,慌忙点头答应道:“奴才一定用尽全力搜查,王爷放心。”
随后便匆匆忙忙下去找人了。
禹州城中一处小客栈,顾蠡和棠戟等人已经是吵翻了天,那栓子娘是个拎不清的人,向来不知好歹。一路上,她像个死人一样,怀里的孩子苦恼,她也不理。大家都明白这孩子的来历,也不指望栓子娘会对他怎么样,还打算找户不能生养的人家,把孩子寄养出去。
他们表明自己的看法,以为如此可以让栓子娘和孩子都好过些,没有想到此话一出,栓子娘倒是哭天抢地,絮絮叨叨转为破口大骂,客栈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苍天啊,你睁睁眼吧。这群畜生把我儿子从我身边带走了,现在还要断了我最后一条生路。若是这孩子被送人了,我也不活了。啊,这群畜生,求老天爷收了他们吧。”
顾蠡此时百感交集,想起当日李狗子说这栓子娘是个麻烦,她当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困难,只是现在一看还是自己太过于乐观了。
“大姐,你儿子犯事,他受到的惩罚都是他罪有应得。现在你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我们更是不能带着他。我们本来是好意我,想要给你一份自由,让你下半辈子能活得舒心些,没有想到,你这个人这么蛮横不讲理。既然如此,大姐的事情,我们也不再过问,你要带着孩子便带着,出了这个客栈,我们便再也见不着了,你想要做什么都行”,顾蠡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妇人在琢磨些什么,一番话下来,倒是自己越发恼怒,索性撂挑子。
这栓子娘听见顾蠡的话,转悲为喜,索性带着孩子,收拾好行李,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客栈门。顾蠡实在是无奈,便不加以阻拦,只是让棠戟把把身上剩下的一百两银子尽数都给了栓子娘,也算是尽了最后的道义。
在这禹州城,人生地不熟的,银钱自然是少不了。方才身上的都给了栓子娘,三人都囊中羞涩,只好拿出战离那张千两钞票,打算换成零散钱。
经过老仵作介绍,顾蠡才知道,这禹州城中的钱庄都在城南,陶氏钱庄便是这其中最大的,便带着棠戟和老仵作,赶去了城南的陶氏钱庄。
陶氏钱庄顾名思义是城中大户陶氏的产业,这陶氏擅长经营之道,原本只是开了一个茶叶铺子,后来经营有道,生意越做越大,竟然发展成了禹州城中第一大户,声名远扬。这陶氏钱庄也是生意旺盛,禹州城中的凡是有些体面的人家都和它有些往来。
“啊欸,这个钱庄开得真是大啊,你看看多气派,真不愧是禹州城大户”,棠戟原本以为也就那样,现在一看到那金碧辉煌的房屋,才真正意识到这陶氏富得流油。
“真是个黄毛小子,没见识”,老仵作瞧着棠戟那模样,冷哼了一声。
“你个老头,真是蛮。我要是没有见过,还假装自己见识广,那才是应该被笑话。你现在这样笑话我,小心我半夜挠你痒痒”,棠戟笑呵呵的,他一向都是知道这老头的禀性,便不会因为他的言语不快。
原来顾蠡为节省些银钱,把这两个冤家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两人都是童心未泯,顽劣得很,每到了夜间,都会拿着禾草挠对方脚心,每次都是以老仵作恼了结尾。
“你们两个别闹了,快点,事情完了我们还要赶回客栈。你们看都变天了,在闹下去就下大雨回不去了’,顾蠡催促道。
三人走到了钱庄门口,一个长相憨厚的伙计站在柜上仔细对账,顾蠡走过去,那伙计抬头,红光满面招呼道:
“客官是来兑银还是存帐?”
“哦,我这有张银票,想换成散碎银子和几张小数的银票,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顾蠡一边掏出银票。
那伙计接过银票,仔细一看,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喊来钱庄的掌柜。那掌柜倒是较为镇定,让小伙计退下去,自己和顾蠡做生意。
“不知道姑娘是从哪里来?”
“哦,我从盛京来的,不知贵庄可否帮我换好银钱,你看着天色晦暗,将要大雨。”
“好嘞,姑娘请进来”,那掌柜听见顾蠡是从京城来的,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便答应了。
顾蠡换好了银票,便匆匆忙忙带着棠戟和老仵作走开,一路上走小街穿小巷,七歪八拐,时不时观望背后是否有人跟踪。
“师父,我们为何要东躲西藏,跟贼一样?”
“我之前没有仔细看,方才把银票递出去的时候,我顺着那小伙计的目光,瞧见这银票右下角有个印章。这个印章应该是战离背后那个人的私印,这禹州城中的钱庄能认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个位高权重、不好惹的角色。我怕他们会派人跟着我们,我们现在要快点,要是被发现了,一切就前功尽弃了”,顾蠡上气不接下气道。
棠戟和老仵作听顾蠡这样说,虽说是有些惊讶但还是顺着顾蠡的意思加快了脚步。此时,雷声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三人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回到了客栈,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