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收拾好之后,府试考试的时间也到了,滦县的府试今年是同知主持的,考试内容和场次与县试相同,幸而不需要赶到府城去,每日唐婉秋给刘明准备丰盛的早餐送他去考试,晚上回来,刘明吃完饭就去温书。刘明在专心的考试,唐婉秋也没有闲着。
王嫂悄悄来过一次,她跟着其他妇人一起来逛集市,就转弯到了顾风光告诉她的地址。见到唐婉秋先是惊叹了这个宅子,真真是又透亮,又漂亮,虽然没有吴大地主家地方大,但是小巧精致的也不差什么了。
她羡慕的在宅子里转了又转,是衷心为刘明高兴道:“这宅子是真不错啊,表姑娘,明哥儿有您这有能干的表姐照应着。太太在泉下得知,也可以安心了。”
唐婉秋笑着说道:“赶明儿你们也可以到县城里买一个,这个宅子也不贵。”当然买下宅子的钱花的不多三百多两。但是有些破旧屋子是王老爹出人免费帮忙修葺的,就花了砖头的钱;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破旧的上了些漆。小件有些是从家里拿来的,更多的比如不同节气的靠垫,这些是女使从白老爷子库房里搬出来的。这就省了一大笔钱,因此请客之前就说好不要他们送贺礼的,想着日后再有机会回报一二。
“我哪买得起,这可得几百两银子吧。”王嫂笑着说道,当年她娘把自己卖给刘太太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够这个价,几百两的宅子想都不敢想。
“现在买不起,日后自然买得起了。”唐婉秋不以为意的说道,轻描淡写的模样让王嫂一愣,也仿佛看到了自己买这样宅子的时候,不禁心里也有了一丝期待。
逛过了院子,王嫂坐下才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作坊一直没有开,这几天果然有人沉不住气,过来打探了啥时候开了。有些人跟我说了都是余家嫂还有吴老太的侄女跟她们说的,我让她们签字画押了回去等消息,等这事了了,你病好了再说。”
“头一天不开作坊的时候,我看着就像是她们俩刺头,必然是她们传的。”王嫂恨恨的说道。
“她们必然不是源头,源头可能在作坊外面。你再留意一下,如果她们来找你,告诉她们主动说了还可能回来上工,不说是回不来了。”唐婉秋想着吴老太的侄女,会不会是吴老太呢。她是有足够的动机来传这些话的,自己拿回了田地,又把她唯一的儿子送去了流放。她可不像个讲理的人。
只是还是别冤枉了人,拿到证据再行动。结果不到两天,王嫂再次上门,告诉唐婉秋确实是吴老太散布的,并且给了她们些银子让她们推波助澜,否则不会散布的如此快。
可恶的老东西。
想要一个流言消散总需要时间和另一个更劲爆的流言。
恰好曾经小丫的娘五嫂告诉过唐婉秋一些八卦,在吴老太年轻守寡的时候,也不是个安分的,曾经五嫂看见外乡来的货郎清晨送她家出来。
唐婉秋本不太喜欢传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只是这次实在是有些恨对方传的这些流言,特别是传到她和刘明身上的污水,更是可恨。
想着她跟王嫂说了想法,也让人散布了一些流言。
“你听说了吗?”吴家村最近有些热闹,刘家出了匪贼,又有些很多刘家的流言。现在作坊不开了,妇人也更闲了下来,相熟的妇人就常聚在一起聊天。本是忧心作坊什么时候开启,这些时候大家嘴里又讨论起了别的。
“吴先儿不是通了外贼抢自家村子里的吗?为这事村长狠狠的发作了他那支的族人呢。现在传出来说吴先儿是吴老太和外头人生的,只怕不姓吴呢。”
“你也听说啦?当初说吴先儿是遗腹子,可吴大病了一年多了,到最后三个月都不能动,下不来床了。哪还有气力播种哦。”
“噗呲,别说那么直接。不过吴先儿好像确实是吴大病逝八个月才出生的呢,瞧着也跟吴大模样不太像。”
“就是就是,我们吴家的哪个会去通外贼哦。真是杀千刀的。”
“我还跟你说个事哦,吴先儿通外贼不是被判流放了吗?听说吴老太怀恨在心,再让侄女传的这些闲话哩。我说那些话哪来的呢,害得刘嫂子都气病了,作坊都不开了。真是一家子作孽。”
“哎,谁说不是呢。那刘家本来遭了贼,还被人闲言闲语的说,也难怪气病了。也不知道作坊啥时候开哦,我还想攒一些钱,送我家小子去识两个字呢。”
“哎,是啊。我瞧着吴老太一家就不是个好东西。那吴先儿在村子里是就坑蒙拐骗,调戏小媳妇儿的。流放了才好呢。”
几个妇人越说越同仇敌忾,恨不得去吴老太面前啐一口。
慢慢的余家嫂和吴老太的侄女就被孤立了,大家把不能去做工的愤怒都转移到她们的身上。妇人如此,回去枕头风一吹,男人也慢慢的疏远了这两个人,毕竟是他们家实实在在让家里的收入变少了。就连他们家的男人,回来都发了脾气。余家男人更是上手揍了一顿:“叫你贪那两个钱,我是缺你那两个钱吗?现在整个村里都在说我们缺德。”余家嫂也不是个好惹的,回手也没看就是一挠:“老娘收那个钱的时候,你还说老娘聪明,这会就开口啦。那钱你是没吃,还是没喝?”一爪子挠到了脸上,余家男人更是气愤,打的更狠了。
他们家住的是村里比较集中的地方,隔壁当日就听见了动静,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吴老太那支是吴家二太爷传下来的,他们也听到了流言十分有些担心。为了吴先儿被流放的事情,他们也是很愤怒的。人都是这种心理,纵是我家孩子不好,那也是可以原谅的。而你唐婉秋,一个外来的,敢直接招呼都不打,送自家孩子去流放了。那是太不宽容,太过分了,自己不是没出什么事情吗?竟然外乡人都可以打本村人的脸,那不可以原谅的。因此族人们对于吴老太传的这些话也是默认的,没想到外乡人也是个不好惹的,他们也是有不少妇人在作坊里干活的。
这会人得罪了,冒出来吴先儿可能不是吴家的种,其中必然有猫腻,大家也知道。可问题在于,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哪怕不是真的,也恶心人哩。
一时间族内鸡飞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