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从妆奁中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刚要给顾婧宁戴上,门外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谁来了?”顾婧宁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眼生的婆子呈着碗黑乎乎的汤汁走了进来,房间里立刻弥漫出一股浓涩的苦味。
她知道这必然是婆婆的人,嘴角的笑容也淡了。
“少奶奶,这是刚熬好的药,夫人嘱咐说要让你趁热喝了,这药性才强。”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傲慢的同梅儿使了个眼色,“快伺候少奶奶喝药呀!”
顾婧宁嗅着那股子沉闷的药味,只觉得脑仁都涨得疼,别开脸道:“先放着吧,我过会喝。”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转了转腕子上的手镯,只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梅儿从前在南阀虽也跟着顾婧宁低调不出头,但从未被下人这样指使过,当下便瘪了嘴,却生怕得罪了夫人,进而连累了小姐,最后也不情不愿道:“小姐说了,过会喝。”
“可章章章章章章”婆子欲言又止,笑着遵从道:“那就依了少奶奶吧。”
顾婧宁总算松了口气,婆子走到门前,又多嘴道:“这可是夫人的心意,还请少奶奶千万不要辜负了才好。”
“好的,知道了。”她轻柔的应下。
眼睁睁见她走了,顾婧宁才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人走了,药却还留着,安静的呈在桌子发挥着难闻的气味,她打小就怕苦,连甜胜于苦的舶来巧克力都不愿意动一口,这药简直是她的天敌。
梅儿知道她怕苦,将药端起便要倒在房内的盆栽里,“小姐不愿意喝,那咱们就不喝。”
“别,撒在这里药味散不出去。”顾婧宁忙制止了她。
她接过药碗递到唇边,乌黑的药汁愈发衬得她面色莹白,她试探着抿了一口,说不出的怪味儿盘旋在口腔里,引得她差点连胆汁都呕出来,五脏六腑都在抗拒。
她的脸更白了,唯独鼻尖微红。
梅儿心疼不已,为她顺了顺背,连忙出去准备蜜饯。
…………
彼时。
陆云骁已经进了侧厢房,修长的五指在座椅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敲点着。
月仙儿来了陆家这么些日子,这还是第一回同陆云骁这么近,她近乎痴迷的瞧着他,好似盯上了猎物的母狼。
那身高开叉的旗袍,随着她浪荡的扭动腰臀,春光乍泄。
月仙儿作为头牌,自然有她驾驭男人的妙计,深知这若隐若现最是撩人。
“少帅,您终于来看我了?”月仙儿抛了个含羞带怯的媚眼。
这可是个好机会,成了便是陆云骁的二姨太,无论是地位和名声,那都对她有利无弊,更何况他长的这样好看,她早就心头悸动,仿若怀春少女。
陆云骁目不斜视,好似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不过是根木头。
“你也来了几日了,想好要什么报酬了吗?”他沉沉地出声,语气一如既往地无波无澜。
陆家门第森严,陆云骁又是少年英雄,这么些年来,企图要做他女人的姑娘前赴后继数不胜数。
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把戏没看过?
无论何等女子,都很难入他的眼。
但月仙儿到底救了将领,立了军功,当日的诺言也仍作数,他只得疏离又客气,不与女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