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很快就出来了人开门,将一行人引进去,在正厅迎客的是一位青年。
“莫掌事,林大人到了。”小厮将几人带到,冲已经等在正厅的华服青年恭敬道。
“林大人,”青年冲林昭拱了拱手,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俊秀,气质十分的儒雅,面上带着浅笑,“今日我家老爷有些事,不能亲自作陪,特遣我来处理公子的事。”
“有劳莫掌事了。”林昭淡淡颔首。
“不知这两位是?”莫离对林昭的冷淡丝毫没放在心上,面上依旧带着浅淡的微笑,看着他身后跟着的阮梓宁两人,不由得眼中露出了几分诧异,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都尉的幼弟,本官特意请来协助破案的。”林昭指了指阮梓宁,简单的介绍,笑道,“韩都尉护宁小公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本官请他走这一遭还差点挨了揍。”
林昭一向刻板严肃,少有开玩笑的时候,此时看着莫离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宁公子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只怕韩疯子能把我的衙门给拆了。”
他们在柳府前闹得那一出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柳府的眼,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倒是显得两人关系有些不寻常,自然也不可能再去拿这事做文章,真论起来顶多是韩子臣护弟心切有些莽撞罢了,倒也符合韩子臣一贯的脾气。
阮梓宁默默的听着,不由得心中哂笑了一声。
谁说林昭林大人不善言辞,这番话可是说得比谁都漂亮。
既抬了她的身份,又捡了他的面子,还顺便做出一个两人关系好的假象。
啧——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果然,莫离听完,脸上的笑又温和了几分,冲阮梓宁拱了拱手,“原来是韩都尉的兄弟,有劳了。”
“我也就是被拉壮丁,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阮梓宁笑了一声,四周望了望,“不是柳公子去世了吗?你们这府里怎么连个灵堂都没摆?”
他们一路走过来,莫说灵堂,就是连朵白花都没瞧见,平静得就跟没死人似的,怎么看都不大符合传闻中柳老爷子对这根独苗苗的看重啊。
对她有些突兀无礼的问话莫离没有丝毫怒气,依旧带着笑意,温声道,“灵堂自然是设了的,只是少爷的死因还未断出,加之老爷病中听得不少爷死讯,所以将灵堂设在了南院,南院与这边还有些距离,听不到哀乐动静也属正常。”
阮梓宁恍然大悟,朝着林昭道,“林大人,那咱们快走吧,眼看都要到吃中饭的时候了。”
林昭见她这时候还不忘吃饭,不由得有些无语,点点头,“前去看看吧。”
莫离也笑,“我先带几位过去,再去安排餐食,小公子放心,午膳还是会准备的。”
“有劳莫掌事了。”阮梓宁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一点头,笑道。
莫离交代一旁的下人几句,就亲自带着几人往南院去。
阮梓宁慢悠悠的跟在林昭身后,走得不紧不慢,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点评两句柳府院子里的花哪朵开的最好,那样子不像是来办案,倒像是来郊游的。
莫离脾气不错,为了照顾她甚至还刻意放缓了步子,时不时为她介绍一番,十分的耐心。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交流甚欢,其他人已经是一脸黑线,特别是跟着林昭来的一众衙差,脸上的不满都快压不住了,特别是韩子臣刚才还碾压了他们一番,不能对韩子臣发火,那现在单枪匹马的阮梓宁无疑就成了发泄的最好对象。
可阮梓宁是谁?他们那点子布满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依旧该说该笑,半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好兴致。
倒是萧璟,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几道情绪。
随即静下心,将刚才走过的地方在脑中绘成图,虽然他手中有柳府的大概布局图,但自己亲走一遭感觉又不同。
在阮梓宁的插科打诨下,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硬是被她拖成了半个时辰,一帮衙差脸都快气绿了,林昭脸色还算正常,但眸色也有些冷。
他现在都有些拿不准阮梓宁究竟是来给他帮忙的还是添乱来了。
“前面就是南院了。”莫离停下来道。
阮梓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树影幽幽,若有似无的哀乐声从半掩的红木大门中传出来。
“你确定是这儿?”阮梓宁问,“这地儿也太荒凉了吧。”
林昭也看过去,有些疑惑。
昨日他来柳府还是挂满了白幡,今日来却发现一应陈设都没了,就连灵堂都换了地方,他也疑惑,只是没问出口。
莫离笑了笑,不意外她会这样问,“这南院是公子的住所,至于荒凉,”莫离顿了一下,脸上的笑都敛去了一些,“诸位进去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阮梓宁挑眉,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莫离又道,“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诸位查案可自便,府中一应人会悉数配合,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各位了。”
“莫掌事先去忙吧。”林昭点头。
见莫离匆匆离去,阮梓宁转了转眼珠,负手踱步到林昭跟前,“这位莫掌事脾气倒是不错,一点都不像柳家人。”
当日酒肆之中,柳家一个外管家都那么跋扈,这位莫掌事身份地位看起来很有些分量,却待人温和,看起来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
只是,“他家公子死了怎么他一点都不见上心呢?”
不是说柳老爷子将柳公子的后事都交给他处理了吗?怎么这会儿他们来办案他却连院子门都懒得踏进去。
虽然莫离脸上没什么异样,但眼中闪过的那丝不耐烦却没逃过她的眼睛。
林昭看了她一眼,“莫离是柳老爷子的义子。”
“啊?”阮梓宁一愣。
“他与柳家公子不睦已久,柳家公子之死,他也有嫌疑。”林昭淡淡,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阮梓宁,“先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