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争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以前觉得这些事情是他的伤,不能提及的过去,更是不能让江月知道的不堪。
但是现在他平静的说着二十年前的事情,似乎那些被他刻意封存的过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或许是和江月相恋的时间长了,两人心意相通,现在更是没有能阻挡两人相爱的东西,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了。
可能把这些说出来不仅不会让他在他家月月面前没面子,反而还会让他家月月更心疼他呢。
权少争看了神色凝重的江月一眼,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得隐忍,被关在狗笼子里面还和他们对着干,所以他们对我更加不好,狗还能吃狗粮,但是我只能吃他们的剩饭,不,连剩饭都不算,是放久了坏掉的,他们舍不得扔的东西。”
“我从小过的是优越的生活,怎么可能吃那种东西?但是不吃只能饿着肚子,我只有在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吃一点。”
“我等了我哥一个月,他没有找来,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了,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那个时候你有四五岁吧,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直棒棒糖,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江月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那个场景在脑海中闪过,吸进胃里的空气刺痛刺痛的。
“我当时什么人都害怕,像狗一样的吼你,你竟然没有被吓哭,反倒是跟着你的小男孩,哇哇大哭着拉着你的裙子让你回家,那个小男孩估计就是江阳了。”
说到这里权少争竟然笑了,“你那个时候就表现的这么冷静,现在想想真是让我震惊。”
江月脸色依旧凝重。
如果是她亲身经历这些她或许还不能那么难受,但是这种事情搁在她喜欢的人身上,她就不舒服了。
“然后呢,你就从那里喜欢我的?”
江月用说话来缓解心口的难受。
权少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没有,那个时候的孩子懂的什么。”权少争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个时候你每天给我扔一个馒头,有时候还有你的零食,趴在窗户上跟我说话,我过的似乎也没有那么艰辛了,那样之后的一个星期之后,你带着你爷爷出现了。”
“你不懂我为什么在笼子里面,但是你爷爷懂,当时你爷爷问了我的情况之后抱着你离开了,我还以为你爷爷是被吓跑了,毕竟当时我一个多月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服。”
“事实证明当时是我想多了,你爷爷离开是去叫警察了,而且当时跟着我哥一起过来的还有我哥他们,那一刻我知道我得救了。”
“我跟着我哥回了家当时都没有来得及跟你告别,我长大了之后我哥跟我说我被救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讲话,每天抱着一个粉红色的抱枕才能睡着,在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才会跟我哥说话,只是从那以后我更加洁癖了。”
“我一直记得你,我从我哥那里知道了救了我的江爷爷,在我有能力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你,等我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是在我青春期,晚上做梦的女主角是你。”
权少争说到这里看向江月。
现在是红灯,江月停下了车子看向他,“什么梦?”
权少争笑了,“你想知道?”
“废话,关于我的梦,我有权知道。”
权少争轻咳一声,“好,即使过去了十几年,我依旧记得那个梦的细节,梦中的你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跑向我撞进了我的怀里勾住了我的脖子,亲了我的唇,然后一切都是你主动的……”
说着说着权少争的声音都压低了,他轻咳了一声,“不说了,再说就受不了了。”
江月无语,“我想知道你当时几岁。”
“十四岁还是十五岁,差不多吧。”
江月无语,“年纪轻轻懂的不少,小电影是不是没少看?”
权少争瞬间坐直了身子,“不敢!我怎么可能看那种东西?”
前面路灯车子缓缓前行,江月撇嘴,“我怎么就不信呢?”
“月月,我说的是真话,孙舟他们看过,我只是瞥了一眼,不是你的话我会觉得脏了眼睛。”
江月开车没有说话,权少争看着她,“我没骗你。”
“我知道,毕竟一看你就是没经验的样子。”
江月带着笑意的声音让权少争挑眉,“月月,你在嫌弃我?不如晚上我们试验试验?”
“滚,我是说接吻没经验!”
权少争张了张嘴。
好吧,这事没得辩解,当时还不确定江月的心意,他在她面前没有更怂只有最怂。
初吻发生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吧,紧张的哪里还有技巧可谈,之后的几次也是紧张的,现在是熟练了,但已经给他家月月留下了嫌弃。
之后回家的路上权少争说了一些基地的事情,但是江月一直沉默。
心情还挺沉闷的,不管权少争把话题扯到哪里她脑子里都是权少争说的那个画面。
权少争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所以到了最后他也不说了。
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位,江月熄灭了车子,但是没有马上下车。
权少争把门拉开了一半没听到动静又关上。
“到家了。”
地下停车场很暗,江月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憋闷的双眼通红。
权少争探过身子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在心口,“别多想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江月搂着他的腰,脸贴在的他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月牙的刺青。
“你刺青是在哪里做的?”
江月微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让权少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
“我也想做一个刺青。”
一听这话权少争不高兴了,“别胡闹,很痛的。”
他做过所以知道很痛,他心疼她所以不让她做。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权少争无奈叹了一口气。
“怎么到这感情的事情上你就傻了?感情中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怎么可以比谁比谁付出的多?你爱我对我来说就够了。”
江月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现在听权少争的话她忍不住鼻子泛酸。
权先生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年那些人怎么能那么残忍对他?
他说的平静,但那是他遮挡了二十年的疤,怎么可能不痛不痒?
抱抱把这些暴露给她的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