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彪哥用手轻轻地抚摩我的肚子,开心地说:“这里有我的儿子,我们要把儿子好好地养大,将来让他上大学,像李白的女儿那样到外国留学。”
我笑:“也许是女儿呢?”
彪哥说:“如果是女儿,将来也要到外国留学。”
我难为情地说:“可是我们俩读书都不多,如果我生个大笨蛋出来,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彪哥说:“大笨蛋也是我们的宝贝,永远有父母疼着护着。”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去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头,说:“彪哥,你快要成为一个小朋友的爸爸了,以后都要开心。
爸爸开心,小朋友才会开心。
彪哥紧紧地拥着我:“对,爸爸开心,妈妈才会更开心。阿冰,谢谢你,你在我最孤立时跟了我,现在还怀上了我的孩子,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我笑了,怀孕所带来的喜气,令我心情大好:你看你又乱说话了,两个人在一起,还分什么你我。”
怀孕后,我变得喜欢睡懒觉,以前八点左右就起床,现在却要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洗刷完毕才施施然地到饮食城吃早餐。
阿丽知道我喜欢吃白粥当早餐,每天都吩咐厨房的师傅在白粥中掺进一些燕窝。“听说孕妇吃燕窝,生出来的孩子皮肤会又白又嫩。”这天,我又像往常那样踱进饮食城,直接跑进阿丽的办公室。我喜欢边吃早餐边与她聊天,每天早上她见到我进来,便会打电话吩咐厨房的人把燕窝粥送进来。
可是这次我走进她的办公室时,她仍然目无表情地瞪着桌上的电脑屏幕,显然是正在想着其他的事情。直到我走到她桌前,用手轻叩桌面,她才惊觉:“阿冰你来了,我立即叫厨房送粥过来。”
我摆摆手:“不急,我现在不想吃,先聊几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她看了我一眼,叹气:“这个月,陈就伟一次也没有约过我。电话倒是打过两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说两句,便说忙。”
我叹气,看来陈就伟是真的打算撇开她了一一他也不提分手,只是渐渐疏远她,让她感觉无趣,便一切无疾而终。
因为不忍看她伤心,便安慰他:“他位高权重,也许真是忙。”阿丽苦笑:“他以前还不是一样,但开会时会悄悄溜出去打个电话给我,现在半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哪能忙成这样。”
她是明白人。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忙人,所谓的忙,只是借口:如果你很想做一件事,你一定可以抽出时间来做;有条件要做,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做。
我无言以对。
阿丽说:“先打个电话叫厨房送粥进来,不要饿坏我的干儿子了。”
过了一会,厨房的人把粥送了上来,我边吃边感慨地说:“你这个干妈真没得说,自己满腹心事,倒惦记着干儿子。”
阿丽说:“我对他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看我愿不愿意出手而已。两个人在一起都两年多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在,我不想搞到大家不开心,不过如果他心中没我,我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了。”
我说:“你打算去闹他?”男人最害怕的,莫过于外面的女人找到单位去,对于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这更是一个死穴。江湖上流传着你有多少风流韵事不重要,你有多少红颜知己也不重要——反正这些无从考证的事情,纪委管不着,检察院也无权干涉一一关键是不能让女人去闹,一闹你就会迅速玩完。
阿丽声音低沉地说:“我还不想去闹他,我只想他知道,要撇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当着我的面,她拨通陈就伟的电话,柔声说:“老公,你在哪里?”估计她的“主动出击”让陈就伟吓了一跳,因为之前她一直很“懂事”,从不主动找陈就伟,每次都是等陈就伟“召见”时,两个人才见面。
我听电话那边隐隐传来陈就伟的声音:“你怎么打我的电话了?有什么事?”语气冷得滴出水来,很明显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阿丽的脸色非常难看,但语气依然温柔:“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见你。”
陈就伟尚不知道她已满腔怒火,没好气地说:“我说过我这段时间都很忙,有空时自然会找你,无事不要乱打电话,免得给我惹麻烦”
我听得尴尬无比,装作不经意地吃粥,心里却暗暗替她难过。一个女人,要搞到另一个男人以忙为借口而拒绝她的示爱,那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
阿丽一字一句地说:“你实在没空,我也可以到市政府见你的;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陪你一起上班。”
陈就伟估计呆了一下,好半晌才假笑两声,说:“阿丽,你今天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很懂事的吗?我现在真的有事,一会省里有个检查组要过来,检查工作下午才结束,我要一直陪同。”
阿丽不说话,对方料想她生气,又说,“晚上的饭局一散场,我就找你,好吗?别发小孩子脾气了,我也想见你。你乖,等我晚上给你电话。”
阿丽说:“好吧,你忙完了再打电话给我。”
放了电话,她朝我笑笑:“我一说要去市政府找他,他便不敢说忙了。”
我提醒她:“他毕竟是有头有面之人,必要时你得给他一点面子,讲究一点办法,不能闹得太僵,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摇摇头:“他现在对我已有了想法,不如趁大家还没有撕破脸,从他身上捞多点好处。”
我叮嘱她:“别提太高的要求,别逼得他太紧,一定不要与他动手。”高官与情妇反目而杀人灭口的事,《知音》与《家庭》等杂志经常刊登,我又不是没读过。
阿丽说:“就算我开口要,拿的也不过是他的一个零头,倒不至于会逼到他动手。放心吧,没事的。”
次日吃早餐时再见阿丽,便忍不住打趣:“昨夜与陈老板相见甚欢?”
她笑嗞滋地说:“他叫我去学车,一拿到驾驶证就送辆车给我。”“咦,这倒是开心事,陈老板让你一吓,立即进步巨大,舍得为你花这么一大笔钱。”
她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大笔钱,不过是10万元左右的韩国车,下面一个副所长要扶正,送给他的钱可以买两台这样的车了。”我说:“他有多少钱是他的事,但他舍得在你身上花多少钱,却是你的事。你也别眼红他有多少钱,反正与你无关。要懂得知足,不然会惹祸上身。”
阿丽点头:“那倒是。他昨晚也与我说,很多人想搞倒他,叫我千万不要闹小孩子脾气,给我买一辆车,有空就开车与朋友到处玩玩散散心。”
我说:“我陪你去!反正我现在大着肚子什么也不能干,彪哥巴不得有人陪着我散心呢。”
阿丽笑着说:“我可不敢载你去,出了什么事,彪哥还不剥了我的皮?嗯,我得加紧学车,好好地练好车技,等我的干儿子出生后,我就可以载你们娘俩一起去兜风了。”
我说:“好呀,到时叫上胜男,咱们一起去。咱们姐妹三人很久没有聚过了。”
阿丽说:“恐怕胜男没空陪我们,她现在在六七楼,挣钱要紧。”大富豪娱乐城的人,都习惯把桑拿城叫“六七楼”。
我惊奇地说:“她真到这里上班了?”
阿丽说:“是呀,我与你说了之后不久,她便过来了。”想想胜男当天拍着胸口说的卖艺不卖身的豪气样子,我的心情很复杂。
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我的肚子日益见大,圆滚滚的,里面的胎儿经常手舞足蹈地乱动。我自此很少到大富豪的楼上去,一来那里的音乐太强劲,我听了会不适;二来一个孕妇在娱乐场所出入,未免有点怪异。
每天吃完晚饭,我便在彪哥的陪同下慢慢散步回家,要是没有什么事,他会一直陪我聊天看电视,直到晚上10点左右我上床睡觉,他才回大富豪看看。几个场子有阿榜与叶大雄等兄弟们照看着,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天我好像预感到会出事一样,平时一觉睡到天亮的我,竟然在半夜突然惊醒。摸摸身边的位置,竟然空无一人,彪哥还没有回来!我心里一惊,开了床头灯,看房间里的小闹钟,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我慌忙爬起来,拿起手机便打彪哥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甘心,再拨,依然是“请稍后再拨”的提示声。
我急得要哭了,自从我怀孕后,彪哥从没有彻夜不归的情况。他曾经说过,就算外面有金子捡,他都一定要跑回来陪老婆孩子睡。他还对我说:“虽然我没有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但我答应你,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我要为你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在一天内既当公主又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