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穹的残躯有着特别的功能,虽然它早已经死亡,这些伴随着它的崩坏而掉落的躯壳也已经失去了原本活力,更是失去了生命力。但是,它们却依然保持着在灵穹身上时候的效用,只是在强度上大幅度的下降,已经不再会有威胁性了。
原本,这灵穹的尖角能够不断地吸取着环境中的魔力,吸收着元素,然后将它们固定为灵穹的力量。而在脱离了灵穹之后,这灵穹的尖角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功效,也一样可以吸收这些东西,而依照着苍塔的构造,暮帷仿制出了类似的魔法材料,借着这里的墙壁,地板和空气,让这些材料延展了这灵穹之角的功效。这不仅能够保持这其中的人处于一个低水平的魔力状态,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汲取会缓慢的削减一个人魔力的上限,逐渐的让这个人变得平庸,变得弱小。
虽然这个过程缓慢,而且效果也不甚明显,但是这灵穹之角却的确可以实实在在的不断地吸收着这整个建筑中人的魔力,而且这样的过程也同样是不可逆转的,几日之间似乎并看不出效果,但时间久了,这魔力就会被吸收的越来越厉害,损失也会越来越迅速。最后,当这些“罪犯”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不再可能成为一个具有任何威胁性的存在。
不过,灵穹是天幕的大忌,也是暮帷亲自定下的忌讳,别说触碰或者研究了,就连提一提都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一个灵穹之角被摆在极乐城里,更是不可能被大部分人接受的事实。所以,暮帷也不可能花费力气去解释什么。被汲取些魔力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身体受损也未必是什么太要紧的情况,但灵穹之角的布置却是暮帷一个人亲力亲为,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了,暮帷并不想让花散把这个情况说出来。事情但凡和灵穹搭上什么关系,就会变了味道,变了质,变成了不可理喻,不可深想的东西,任何天幕中的人面对灵穹的事情大多会失去理智,失去分寸,继而变得无法掌控,无法预测。
别说那些无论是头脑还是精神都不算太稳定的天幕贵族们了,就连其他的祭司同僚们,暮帷都没有什么信心。显然,花散言语中的这个“他们”指的是另外的几位穹苍殿祭司们了,而祭司们手头上原本的动作也稍稍的有些几分停顿,在周围的元素在一瞬间变得充盈之后,他们每个人都在尽力的补充着自己身体中的魔力。
不过,暮帷的担忧实在是多余的。他们的停顿也并不是因为花散的话,而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虽然元素仍然充盈,似乎源源不断,依旧浓郁的令人想要窒息。但是,他们却发现自己再也不没办法吸取更多的元素,无法把更多的元素转化为自己能够用的东西了。
不仅仅是祭司们,其他的那些旁听者也并不是傻瓜,他们也在尽力的调整着自己的魔力,想要让自己恢复原本的力量。虽然在共同增长的情况下,他们无论恢复还是不恢复力量,都不会对实际的情况有任何的影响,但这是所有人都会作出的最自然的反应。
“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有想要天幕乱成一团,那和我的初衷并不相符。”花散忽然露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微笑,“我的时间到了。你们可以慢慢的去寻找这里究竟有些什么,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花散只是
花散面前的那颗聚魔球突然飘了起来,朝着这个厅堂的边侧飘去。她一边看着这颗摇摇晃晃的法球,一边舔着嘴唇说道:“为了安全,你特意把审判庭放在这个位置上,因为这里是离那个东西最近的地方,也受到了最多的影响。不过,你这一手却是太过聪明,反而成了自作聪明。”
这个聚魔球看起来已经并不强大了,在重掌了魔力之后,这颗球在暮帷看来不过只是小儿科罢了。只是再小儿科,他也总得花费些力气来应对才行。暮帷抬起手,指尖环绕着正在闪烁着的火光。虽然不知道花散要用这颗聚魔球做什么,但眼下立刻处理掉这个东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花散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破坏了这里禁魔结界,
只是,一道雷光闪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湛蓝的球体仍然在摇摇晃晃的飘动着,而花散也依然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曾动弹一下。只是,当花散把脸转了过来,却是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了,她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眼角,嘴角和耳朵里都满溢着自己血,也不知道是什么给她带来了如此巨大的负担。似乎刚刚的那一阵突然淋下的雨水不仅淋湿了她面庞,还洗掉了她脸上的血迹,也顺带着洗掉了暮帷心头的疑惑,没让暮帷发现花散真正在做的事情。
花散像是憋了好久,终于能够开口呼吸了一般,她猛地吐出了一大口不知被强行压抑了多久的浓血,然后彻底地解放了自己的身体,也同时解放了她头顶的这一颗聚魔法球。这法球猛地撞在了边侧的墙壁上,一下子就把这墙壁撞得粉碎。但法球还没有完全消散,反而在这撞击之后失去了动力,一下子沉了下来,跌落在了地面上,把这地板砸的粉碎。但在这地面的下方,本应该是地底泥土之处,却十分意外的是一片纹理分明的花熔岩。这花熔岩可要比这审判庭的地板要来得结实的多了,即使是这聚魔球猛地冲撞,然后砸碎在上面,也没能造成多明显的伤害,甚至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几分,显然还经过了魔法的加持。
但更让人注意的并不是这面严实的仿佛绝壁般的花熔岩壁垒,而是在这聚魔之球被砸碎之后,暴露出来的另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本书,细看之下却是一个厚实的卷轴,总之看起来十分的特别。这副卷轴突然从那乱七八糟的元素涌流褪去之后显出了它原本的模样,然后在下一刻无人影响的,自然却迅猛地展开了。
这卷轴上是一片接着一片无比复杂的纹路,不用说揣摩每一条纹理,每一个符咒的作用了,就连看上一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已经是足够算得上是慑人心魄的动作了。但若有心细胆大的人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符咒根本就不是书写上去的,而是一道一道,一笔一笔篆刻上去的,这些符咒,纹路并不是死的,也不是一次性的,它们仿佛是流动的,是活跃的活物,在同一个瞬间都受到了同样的诏令,瞬间仿佛河流一般开始流动了起来,变得耀眼,明亮,闪烁着仿佛繁星一般的光芒。
围绕的这突然出现的卷轴,周围的元素在正在疯狂的奔流、迸流、蹦流。这些元素时而现形,时而消褪,时而如激流,时而若瀑布,时而闪烁如星,时而波动如泊。不仅是元素,同样被搅动的还有这个地方的书卷,审判庭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书、书本和纸张全部都飘了起来,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又仿佛像是被某种更加有吸引力的存在所吸引,全部都飘到了空中,伴随着这卷轴起舞,围绕着它不停的旋转。
周围的雨水也仿佛受到了感召,每一滴天空挤出的水滴都变成了这发光的卷轴虔诚的信徒,不过它们并没有在飘动,而是由近到远,一层一层的渐渐趋于静止,直到这里所有的坠落的水滴都停了下来,凝固在了空气中。不仅是这些可见的东西,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被这卷轴所影响了,原本呼啸着的阵风也停息了,周围很是沉寂,甚至是让人有些窒息。
很快,这些身处其中的人也逐渐明白了他们所奇怪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声音。在这卷轴展开的那一刻,这周围的声音似乎也被完全的遮蔽了,一切都变得悄然无息,仿佛这个审判庭已经完全浸没在了深水之中,包括这里人在内无一幸免。他们还能听到别人的声音,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听不到自己的听到,而且也举步维艰,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场景,如梦如幻,仿佛有一条元素凝聚的大河映照在众人的眼前,让很多人全身上下都在震颤,都在发抖,这是超越了自然现象的极致景象,激发了在场所有人源自本能,源自骨血中的那种敬畏,那种讶异。虽然在场的也都是精通,至少是熟谙魔法的人,甚至算得上是天幕之中顶层的这一批施法者了,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更加的震撼。在他们的面前,这是怎么的一张巧夺天工、神乎其技的卷轴,除了“完美”二字,任何对于它的形容和美誉之词都像是在侮辱它。
但也不是人人都被这完美的力量所把持,在整个审判庭之中,只有两个人完全没有受到这狂野的元素洪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