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戒指看起来很普通,泛出一股灰白相间的颜色。
不过,在戒指的头上是一个人脸的形状,有两个小小的镶孔分别对应着这张人脸的眼睛;戒身上则是满满的魔法纹路,显出满满的魔力;戒尾是很漂亮的两个突起的尖刺,看上去很有形体感。
“这是……”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戒指,但是浮木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特别,这戒指看起来并不贵重,至少从材质上来看是这样的。但是,它应该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在穹苍殿里,大祭司肯定不会留着什么没用的魔法器具。而且,浮木也能从手上感受到一股股若隐若现的魔力在流动,这戒指并没有做一个魔法器具最重要的步骤,密封,反而让元素向外流去。
“这是一个探测仪,你可以用它来感知灵穹力量的方位,我已经把新生灵穹之眼的精华镶嵌在其中一个上了,而还有一个镶孔,你到了地方让栾凤滴一滴血进去就好。不过,用起来不是那么的舒服就是了。”
大祭司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滴管,这滴管里显然也装载着一些灵穹的血,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浓缩,反而加入了别的东西,把它弄得十分的稀释。一滴下去,浮木立刻就感到了一阵突然袭来的痛苦,他的意识好像都灰暗了一瞬,所有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到了他戴着戒指的手,手指,然后是指节上,好像全身的血都往那逆流了一下,甚至连脑子,器官都向那里动了一动。
他赶忙摘下了戒指,看到的却是一个深深的血口子,口子不大,但是已经完全的腐化了。看上去,就好像他被一只无比迅猛的毒蛇给咬了一口一样,血没有流出来,已经直接变质到凝固了。但是,痛苦却依然在回荡。
“你伤口的位置,就是灵穹力量的所在,我们向来只知道灵穹的躯壳躺在衍泾省的南方,而现在它出现在北边,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只是穹苍之眼正好观察到了。所以到了那边,你应该用的上。”
“当然,这真是莫大的帮助。”虽然这痛苦后劲却也不算太大,渐渐的也已经褪去了,但浮木的手指还是有些发麻的意思。
“好了,去吧。现在,我们只能祈祷云尚能坚持的久一点了。”暮帷叹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躺在这摇椅上面。它的表情的确舒缓了一些,但也一样显出了满脸绽放的皱纹,像一只千年的化石脸一样,那些皱纹几乎连成了裂痕。
不过即使缓和了一些,他的表情依然是一片漠然。虽然他的眼神也像化石一样的混浊,但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或者说他能猜得出,只是对他来说好像这世上早已没有任何再值得引起情绪波动的东西了:“来吧,还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了。”
暮帷站了起来,走到了一面高墙的面前。他稍稍的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一阵尘土就飘扬了起来。这墙壁仿佛具有生命,突然挪动了起来,展露出了一条怪异的隧道。
浮木没有吭声,也没有道别,而是无比迅速的跟了上去。他的行色匆匆,在这虚幻般的墙壁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
在这阶梯上,他完全没有受到一点阻碍,向着里面走去,光芒似乎在一瞬间被吞噬殆尽,他好像掉入了夜的怀抱。周围,甚至可以说是空无一物,到处都积满了厚实的尘土,似乎连昆虫都不愿意在这样落魄的地方驻足。
好像痛苦却又没有意义的低吟化作层层叠叠的回音在这高塔中回荡,连字句间都布满了汹涌情绪的声音忽然打破这一片寂静,对来客的到来有了反应。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保持着自己向下继续的步伐。
阶梯并不长,他很快就走到了底下。他从来没有在苍塔中见过这个地方,不过,他更惊讶的,是他面对着的这个棺木。
“不用担心,这道路都是一次性的,你不跟着我,也不会再找得到这儿。”能这么跟浮木说话的,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幕帷了,老人像是艰难的动着嘴唇,用难以听清的低音磨出了几个字音。
“我还以为,她会活的更好点。”浮木看着面前透明棺木中那个人额骨下两个溢血的空洞,“想不到是这样的……”
“你是第一次,再见到她吧。”幕帷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每一个字都要花上巨大的力气,“我本来不是很想让你看到这样的她的,但是,有些事情只能这样。”
“是的,我理解……”浮木稍稍皱了皱眉头,应道。
“那么,您究竟要说什么呢?”浮木也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棺木里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肯定不是预料之中会发生的事情,不在大祭司的预料中,也不在浮木自己的预料中。不过,无论在不在他的预料与想象中,浮木却必须要为此作出一个解释,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祭司会在他们刚刚见过面之后,又那么紧急的让他跟来。
“衍泾省那里有了问题,我们也仍有办法解决。但是,东边现在也不安宁。”暮帷那苍老的手缓缓的在那棺木的表面划动着,“我记得,这是白露带给穹苍殿的礼物,同样也是她加入我们筹码之一。当然,时至今日,这个事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不过,我记得这件事是你搭桥的吧,浮木?”暮帷的声音无论是语速还是语气都听不到一点的异常,只是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冷意。但是,他的话落在浮木的耳朵里,却实在让他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
很少有事情会让暮帷的话里带上情绪,不只是大祭司的身份地位和他的年龄阅历的问题,更是这世界上原本现在就没什么事情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了。
浮木能听得出来,暮帷的话里虽然只是有一点点的冷意,但是能让暮帷有些情绪的发生,说明眼前的情景应该是无比严重了,大概也是暮帷最近以来看到的最令他懊丧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