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呼吸都已经被忘记了,云清完全的凝固在了原地。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也一样看到了一旁的花鸢。
花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整个身子转了过来,她整个人都对着云清,全神贯注的看着云清。她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却显然是不善的样子,云清无法理解,却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这眼神就如同一个猎人在紧紧的盯梢着他的猎物,而他就是那个猎物。猎物自然无法理解人类的眼神那丰富的意义,但是其中的情绪却是一览无余。
长久之后,云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里丝毫没有热意,甚至还有些冷。但是,他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他摇了摇头,利索用手上在刀刃在手腕上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也乖乖的走到了那吸血藤的边上。
他的血也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那藤蔓的切口里,直到靠的近了一些,他才看到,这个切口在他们兄妹鲜血的侵染下已经渐渐的泛出了红色,慢慢的延展开去。但这鲜血并没有就此停下,它们仿佛还在人的身体中一般,不断的沿着这里错综复杂的藤蔓继续的走动着,最终走到了在它们背后的一块岩壁上。
这块岩壁一直处于阴影之中,开始还真的没有吸引到多少的注意力。但是伴随着鲜血的滴落,一阵诡谲的红光也从那石壁上腾升了起来。一棵开枝散叶,繁茂的大树图案被雕刻在石壁上,伴随着鲜血的滴落,红色的光芒渐渐从那图案底部的树根亮起,然后缓缓的上升,渐渐的到达了树干。
看起来,这个就是门锁了,只是这个红光上涨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好像要的鲜血有些超过云清的预想,他的血流的很快,视野中已经有些白圈了,他的面色已经有些泛白了,嘴唇也有些干涩的感觉了。
但云水的状态却只能说是更差了,她的脸色就不用说了,已经是彻底的苍白了,她的手脚已经有些颤颤巍巍的抖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无比的短促而捉急,她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了,眼睛也几乎就要闭上了,看起来,云水还能站着,恐怕已经是莫大的坚持了。
云清的心有些痛,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多做什么,他的妹妹虽然意志惊人,奈何是体质娇弱,再惊人的意志,恐怕也没法在这样的失血下坚持多久。现在,她是真的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的样子。云水的呼吸也愈发的虚弱了,她眯着眼睛,吸一口气,好像要花上老大的精力才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又要费上不少的力气才能把下一口气排出来。
那石壁上的图案越来越亮了,血色也已经漫过了树干,渐渐的延展到了那繁茂的树枝处,但是,云清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的视线也已经变得无比模糊。
“他……来了。”比云清更早倒下的是云水,她已经陷入了晕厥,但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谁?……谁来了?”云清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他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气若游丝的意思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了,几乎感觉不到有气进入自己的身体,胸口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赌着,但是他早就已经失去了呕吐的力气了,想吐却吐不出来。皮肤好像沾上一层雾水,一股阴冷的气息透过皮肤直传体内,引得他的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了。
云清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还是如此急性的掏空。他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完全耷拉在那藤蔓上,他的脑袋痛的仿佛要裂成两半。
云清的视线稍稍的抬起了一些,他的头脑不仅充斥着痛苦,也已经没法再工作了,他的眼睛已经止不住泪水溢流了,身体上无论哪一个器官他都已经没法再控制了。云清完全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太多血了,只是,他的视线所及,看到那图案还依然没有完全,虽然看起来,那棵树已经完全成了一棵充斥着血与光彩的大树了,但是它的顶盖却依然有些小小的空缺。
云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的眼皮也止不住的往下垂落,全身也不住的颤抖。一阵阵微弱但持续不断的颤抖回荡在他的身体中。可以说,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眩晕,简直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因为云清还有一件更为牵挂的事情。
他勉强的抬了抬视线,云水已经完全倒在地上了,可是她的手上仍然还有伤口,伤口上仍然缓缓的流出着鲜血。知道现在,他才看到云水的伤口要比他的更大,对于年龄更小,身体更差的他的妹妹来说,这无疑带来了更大的伤害和冲击,让她早早的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了意识。
而现在,这样的伤害还在继续,可云清却帮不上忙。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到底还是出现了,他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可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能帮上她的地方了。他只能以近乎哀求的眼光勉强的看着花散而已。
不过这也只是他觉得的乞求而已,他现在别说眼神,连一点精神都未必能提地起来,他也知道,虽然自己的情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恐怕连脸上的肌肉都动不了一丝,他现在的想法有很多,但是恐怕一个也没法实现。
不过,出乎他的预料,花散竟然真的动了,她缓缓的走到了云水的边上,然后把手放到了云水的手腕处,捏这她的手腕,把她的整个手臂都抬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失血太多,还是因为确实如此,云清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元素的流动。但是,花散却只是轻轻地朝着她拾起的手腕吹了一口气,那原本肆流的鲜血就立刻停滞住了,虽然看的有些模糊,但看起来已经没有更多流出的血了。
云清吊起的那口气稍稍的缓了一些,至少现在看上去,云水应该没有多少大碍了。虽然她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说是有多好,但至少没有更进一步的伤害了。不过,这一口气是舒缓了,但云清的头脑却阵阵发涨,他甚至还听到了一阵脚步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是越来越差了,怎么都出现幻听了。他的血仍然在一滴一滴的落下,但他的眼睛是真的要闭上了。
不过没过几秒,云清这口气却还是被吊住了,不是他的意志有多强,也不是他的精神有多少的韧性,而是他发现他并不是幻听,可他已经来不及庆幸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坠落深渊了,因为这阵脚步声是真的,他看到了一个沿着这树根漏洞的来路,一点点走下来的身影。
这里虽然是树根的底部,但还真的不算黑暗,可是云清的视线却已经是一片模糊了,他完全看不清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其他的东西也是一样,无论是那石壁上古怪的刻画,还是他眼前的藤蔓,都已经辨不清了,他也早已经搞不清楚东西南北了。但他还是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的很轻,也很艰难,几乎就是硬生生的挪动,跟脚在地上怕了一步一样。到了现在,来的是谁都无所谓了,总之不会是朋友了。
不过,他到底是做不了什么了,这一步也只是下意识的行动罢了。
“别动,继续。”花鸢摆了摆手,向着云清说道,她把云水慢慢放下,然后转过身去,对着那个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