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潜影本就诡谲,这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让云清无法搞明白他的目的。尤其是还有云清碰到这位供奉的那天,也同样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那一天,他与妹妹云水一同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与往常的习惯一样,他们到的比约定的时间要提早不少。但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潜影”的身影,却只是看到了一片破败车驾的坟场。
这样的一片一片破败的车辆停驻在衍泾省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在这个经历了家族大战,云之纷乱知道最后灵穹之战,一直战火纷飞,混乱无度的行省中,像这样路边有一些停着的破损车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直到他们在这个地方转了一圈,几乎完整了勘探了这里的地形,云清才突然在回头的一眼中看到了一辆车,一辆隐藏在坟场中与其他“骸骨”并无两样的车,同样的破败,同样的陈旧。但云清就是一眼看到了,不知道是某种特殊的安排又或者是巧合,恰好在他们与潜影约定的时间到来的这一刻,这辆车就像突然闪光了一样映照在云清的眼中。并不是它真的发光了,而是在云清的视野里,它就突然变得那么出众,那么明显、它停放的位置实在是在太“安全”了。如同正常的滞留在路边,不会引起路人丝毫的怀疑,但是又巧妙的侧停在沟壑中,用一个的角度掩藏了车中的状况,站在路上,即使努力去看,也很难看到一点车内的景象。
即使像云清这样,经常在不同的地方辗转,东躲西藏的人,也无法找到比这里更好的藏身地点了。他很想尽快走近那里,却发现云水意外的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转过头去,云清只看到云水的手里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一道形如禁令的话:“纯净,接驾。”
虽然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找到这张纸条的,但云清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人留下的。虽然他并不清楚其中接驾这种词语具体的含义,但他知道这张字条上写的内容就是针对他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表达过,自己是一个陷落在黑暗中的人。虽然这里散落的碎纸片也不止一二,在这一片废弃的土地中,也算不上什么难得一见的东西,但纸条上的内容既然是针对他的,那就只能是那个人留下的了。
很显然,他不够纯净,甚至从某种更重要的角度去说,他也许都不配为人了。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云清想着,所以“潜影”不让自己前去找到他留下的商品吗?但这是为什么呢,如果自己不能去的话,那么在这里就只有云水能去了,“潜影”的话是不能违背的,这些原本也是交易的条件之一,但他的心里仍然有着隐隐的忧愁,如果是云水一个人的话……
“哥哥,让我去吧。”云水的话打断了云清的思绪,自从与“潜影”搭上线之后,云水的话明显的多了很多,曾经的云清以为,出声对他的妹妹来说是最困难的事情,但这些天来,云水竟然经常的会开口说话,虽然语言仍然没有情感,但他仍然感到无比的惊喜与惊讶。
云水像往常一样,直接自顾自的走进了车厢中,云清也已经习惯了,并没有阻止。但同样的,即使云水开口了,他仍然难以揣测她的情绪。云清坐了下来,进入了一种他特有的冥想,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不知道是连日来的奔波与辗转,还是这里的特别环境与空气,让他有些昏沉的感觉,很快进入了深度的思维世界。
云清思考着“潜影”的身份,行为和与其相关的一切,这也是他的习惯。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去揣测,去推敲,去思考身边接触的每一个人。但他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虚无,他无法从脑中从找到有关“潜影”的一点信息。
他好像真的如同影子一般,没有连结,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但云清却看不到映出影子的人,不是看不清,而是看不到,想不出,就好像影子脱离了主人而独立了出来一般,如此的不符常理,却宛如现实。
云清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盲人在黑夜中穿行,但他没有拐杖,也没有向导,甚至感觉自己衣不遮体,但自己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寸步难行进行着一场长远而没有目的的苦行。
直到刺骨的寒冷攫取了全身的温暖,云清才猛然得觉得自己对那个人的思考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他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去苦苦得寻求这个人的信息,毕竟,如果他想要害他们,只要拒绝供奉的事情就可以了。况且,“潜影”只是简单得听了他的一段过去,没有再收取任何额外的报酬,就好像他真的对自己的过去很在意似的。
在很久之后,云清才知道,此时的他差点因为这救过他无数次生命的习惯而害死了自己。但那时的他,也许更期望自己死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