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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上元节前夜

天变

第二卷天边

第一百四十九章上元节前夜

按说我本就不是适合来这里的人,某自认生性懒惰,兹念幼时衣食无忧,一切都由上面大人们代劳,待得大了些,偏又运道极好,一路“爬”得颇快,更是越大便越惫懒了。这等事情,又是需勤快些的人来做,若不是银铃帮我处处打点,为我准备妥当好一切,我都有些不知道来这里要干什么,能干什么,该干什么。再者我的记性又是那种即便天下皆识我,我却仍忘天下人的人,难免交往之间与人生罅隙,为事后种种徒增不名牵碍。

不过如果还剩一个我必须得来的理由,那一定是我的父母在这里,而且居然还有两对,这便是常人无有的怪事,幸好其中有一对是我的亲生父母,这便是十分的必要;算上第二对,来这里便有十二分的必要,如果他们的位子不是那么高,或许能加重到十五分。不过在再算上这里的朋友故人,便有二十分的必要了。

所以,最终,洛阳,我来了。

这次进洛阳情境又和前几次进去不一样了,而洛阳的风貌也和前几次情景有所差别。

回想第一次进洛阳,刚刚黄巾事定,来到这里除了陈哥,我和我的其他同学一样,只能算作几个荆州乡下的土包子,原来以为襄阳便是天下最大的城,进了洛阳才发现很快就看不到周边的城墙,自己也深陷在那无边的亭台楼阁之中,打量着周围的高屋华棂,也会眺望远远模模糊糊的宫城,以及环视周围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人物,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令人兴奋,想着多少明臣良相的过往,试想自己以后亦能在这里干出一番大事,直至封侯拜相,名扬天下。而第二次则有点滑稽,已经封侯,也算立业的我,却正自逐流徙而北,记得本是打算顺路经过洛阳看望我的两个荆州同门兄弟,算是道别,也算是交待点后事,结果前面只管连着几天一路跑,想着各种事情,正欲快意恩仇抛下种种,便头脑发热走过了路,然后从北门进的洛阳。其时,洛阳大乱初定,一切都又都在恢复生机,或许我并未直接看到这份生机,只是孟德兄的出现,让我坚信这一点,我相信未来能整肃天下的人,若不能为我,便一定是他,即便不能是我,亦决然是他。再想那第三次,我真是在这里干出了一番大事,不过却是我带兵冲进了洛阳,目及之处,尸横遍地,所见之人,人心惶惶;那次,我在城外还居心叵测地打算把皇后卖了,还带人马肆无忌惮地踏了皇城捎带上金銮殿,还在皇上面前打起了瞌睡,甚而冲皇上皇后发了好几通小脾气。再后来一次,我倒是没有进洛阳,但正是我调度了百十号人又干出了一番大事,几乎把洛阳闹了个底朝天,居然还把黄门寺的大牢都给劫了。

越想背后越凉,最后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当时种种情况及天下形势,当真十条命都不够我糟践的,虽然我本不应该叫谢智,但这个谢姓确实好啊,当即我就心中祭拜了自己的祖先,虽然根据史书应该找不到这两位:一曰谢天,一曰谢地。

想得口渴,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最近一两日确实总觉得口渴,可能是出冷汗出的。

或许我的手下也想了很多,他们也经常喝水,路遇河水,常需专门停下汲水。

当然,似乎实际情况是最近天气有些出奇的暖,甚而张林经常想下河洗澡,都被我和宋劝阻了,但我们也常需松开衣襟,敞开外衣,还经常感觉有些汗意,倒是徐征大人什么时候衣服冠带都是整整齐齐,没有丝毫差池。害得我每次要与他叙话还得正好头冠,整好衣服。

几口凉水下肚,心便安稳了很多,安顿下自己的思绪,抬眼看着洛阳城郭。周围物事皆有别于往日所见,从南边引道所通的平城门外便有了新事物,南城门外双箭塔间多了一张颇大台子,装饰颇为考究,气派,像是有特殊用处的。周边仪仗侍卫也都很是雄壮整齐,自有皇家气派,但偏有一个颇是无赖的人站在其上,而且我还知道,这人专为我这般无赖。

“那个大个是头目吧,快来快来登记,姓字名谁,哪里人士?”此人一本正经站在台上,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指着我:“快点下马,皇城根下,给我规矩点。”

我也给他面子,马到台前,便停住,利利索索下马,一拱手:“这位官大爷辛苦。”

“哪能有你辛苦,至多和你一般辛苦。”他似乎立时明白我打算要说点什么,赶紧推辞我的关心。

“这时节,鸡都早歇了,你还在喊话招呼,你岂不比鸡都辛苦。”

“唉,哪里哪里,狗都回家了,你还赶路,唉,你自然比狗劳碌。”

“哪里哪里,你不也没回家么,况且你这回儿还没吃上东西,还不如猪,当真猪狗不如,辛苦辛苦!”

“洛阳便是我的家,况且,你不也没吃东西么?你也是猪狗不如咯。”

“行路之人,怎能不带干粮?鄙人饭量大,一路没停吃。”

“那你和猪有何之别?”

“正如吾与君之别。”

全台子的士兵都在那里窃笑,偏这台上台下一对仿若闲人般说得甚是开心,只惹得后面宋玉东嘟囔了一句:鸡犬不宁。

斗嘴一番,照例没有胜负,即便有胜负,胜不独喜,负无馁意,都开心得紧。终究开始造册,这一番需把手下人数清点一番,我还得签字画押一套方能手续齐备,这给皇上他老人家上贡也是件辛苦事。

忽然,此人又肆无忌惮地无视所有人般大声呵斥我:“你,哼,小子,居然让我等了这么多天!”

我除了笑,耸耸肩膀,还打了个哈欠,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因为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解释。我凑到台前,把胳膊搭在台上,却没防着这小子捣我一脚,我也顺势跳起来给他屁股上还了一巴掌。惹得这小子夺过旁边卫兵手中之戟差点便要来击我,逼得我也作势要远离“是非之地”,他这才大笑平息手头活计。

未想他忽然在我旁边小声说道:“嫂子据称有了?”

我自然很惊讶:你如何知道这么快?

他也很惊讶:银铃姐当然会颠颠地修书快马通报你老爹,你老爹他老人家还不乐得风风的,自然请我们都过去呼哧海吃了一番,你还是侯(猴)呢,这点屁大事情都不知道。

我很不满:你这番词,又是跟谁学的?

他思索良久,很是深沉地回答:我学自云书,云书学自破六韩烈牙。

我愤愤道:回去一定修理番这王八羔子兔崽子。

他还笑着帮着“师公”解围道:快去见你父亲吧,老爷子开心死了,期望你们能给他生个孙子呢。

我悠悠道:孙女不行么?

他亦悠悠道:是啊,根据你这出息来看怕真是孙女了。

不是我忘了,我知道他生的也是女儿。我虽然号称捷才第一,但当时不知怎的就是要放过这么好反唇相讥的机会,心中只是隐隐作痛。

此人忽然似乎感觉到点什么,也不再继续这个话头。只是问:“这次过来一路上可顺利?”

“你不是回荆州了么?”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是没有注意他的问题。

“这不忙么,老师便差事我过来受你们待见了。”他颇是嚣张的在我脑袋上架着帛册翻看查点一遍:“应该全洛阳就等你一个了。”

我感受到脑袋上帛翻动的感觉,正欲发话,旋即他肯定地说了一句:“嗯,就差你个越侯了。”

“今晚你来我这,还是我去你那,兄弟们聚聚。”虽然对此人确实有些无可奈何,但是还是很开心。

“怕这几日,你我等兄弟都没有这份闲空喽,不过你说聚聚,我倒想起一件事情了。令尊大人忙着张罗朝廷事情,老师看顾着上元节筹备,只是孟德大人有给你的一封信,他去洛阳周边巡视上元节卫戍岗哨了。他们都不能亲自来接你,不过给你一封信……一封信……嗯……噢,在这……”他一边说着便在身上找这封信,手上物事多,口中便絮絮叨叨说不完全话,最终在我肩膀上放下帛册,还担上支笔,才终于在怀中找到一个锦囊:“其他人一封没有,这干人都很惫懒。都说你终究要来,来了再说,倒是子玉手下一个办事颇是利落的校尉来问询过你数次,还和我打了不少次招呼,直说子玉在宫中那里乖女婿般伺候着皇上皇后,抽不得身。”他看见我看着他,“当然,这是我说的。还有,这些也是我的。”他一身正气地拿走担在我身上东西,在我前面:“现在你可以走了,当然,你也可以看完信走;自然,你也可以等我收拾完陪我一起走。”

没想宋后来说,徐征当时便在我们身后,我们言语打趣的时候,他便听着,开始还有些皱眉,等我们说到这时却笑起来,甚而还和宋玉东说道:“能与我家君侯这般说话的,应是当朝司徒王大人的贤婿荆州姜子涉大人吧?”

当时我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恐怕当时我便要转身,看着我的司徒大人半晌再加一句:“终知大人何以得于天南为两千石太守二十载有余了。”

不过,如果真的看了半晌,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说了。

那时,我只是乐滋滋地,心中又是感动,又有些急切,正要打开这信,嘴中吩咐台上无赖:兔崽子快收拾东西。便听得耳边传来近前急促的马蹄声,一声高呼已传来:“来的可是我子睿贤弟!”

我挥手让自己的卫队随从让开,疾步往来时之路,便往昏黄中急速奔来的马队揖手而拜,我手下之人,原本还在马上的也赶紧全部下马,便在我身后两边排开,和我一道行礼。

片刻孟德兄已至眼前,我也立刻礼毕,上前帮孟德兄稳住马头,孟德兄顺势翻身下马。这番兄弟重逢相拥,当真感慨异常,只是他第一句话,当真让我吃惊。

“想死愚兄了,恭喜贤弟啊!”

随即还朝台上拱手,“子涉大人辛苦!”

我至少琢磨了片刻有余,恭喜,恭喜什么?最后一个到,光荣地获得觐见皇上的最后一名?所以我,换上了不解的神情。

孟德兄立刻察觉到了,立刻撤下笑容,也换上了不解的神情:“你的安国夫人不是有了?”

“啊,原来孟德兄也知道了!”我有点惊讶,老爹是不是都快张榜把这个事情公布天下了。

未想孟德兄更惊讶:“此事你的平国夫人当然会立刻禀报你的父亲赵公,这几日得到消息,令尊大人早就乐得坐不住了,就等你到了,还要为你摆酒宴呢!”

“这这,早了点吧?”我真有点不好意思,老爹也真是,也不问问当事人的意思。

赶紧想了个方法掩饰,只管引见身后几员随行官员,让他们与孟德兄见礼,虽然介绍到张林的时候有点担心,不过担心是多余的,孟德只是礼节性回复张林,却对宋玉东露出了欣赏的眼神,甚而似乎和徐征很熟识一般攀谈两句。

下面不由分说,孟德兄拖着我便要去老爹那里,只是在城门口冲子涉拱手并大声致谢,子涉非常礼貌且“贤淑”地回礼。这倒是我第一次看见,以前在我家装老实,还在银铃面前努力拿表现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规矩,但孟德兄一出现,此人便非常严肃认真地履行着自己应尽的责任,以及表现出官差大员的派头看着我。但我还得和他打招呼,表示没法等他一起走了,他便立刻偷偷打起手势,大致意思就是要求我得给出补偿。

没时间回复他,只能在马上攥紧拳头转身冲他晃晃。

父亲府第那条路上皆是官宦门第,这时节正是张灯结彩,清扫一新的时日,经常有大小官吏进出,见到我们的马队免不得带上笑容恭敬作上一揖。不知城西边的普通百姓如何,可能如此这般热闹?不过无论如何,怕这边的人永不会像那边人般不用为这朝廷之内,官宦之间种种忧心。那边人也永远不会像这边人永不会为了每日衣食而操劳。百丈之外,宛若两个天地,两边若都有笑容,一面相由心生,一面或由心动;两处若都熙熙攘攘,一边乘兴而往,尽兴而归;一边为势所趋,身不由己。

行之父亲府第门口,孟德兄却忽然告辞:“见到贤弟太高兴了,有些糊涂,竟忘了吾需立刻入宫面圣复命。这就去了,晚些,愚兄自当登门拜访,与贤弟好好聊聊。”

拍马走不两步,孟德又回身,“贤弟,我若面圣,报不报你已至洛阳之事?这几日,圣上与娘娘常念叨曰子睿孩儿该到了。”

听得我心中又是一暖,不过这时节确实有点晚。孟德兄是有军务,我本无什么重要大事,还是让我这对父皇母后早些休息为好,明日有他们劳碌的。不过我还是说:“便说我已经赶到,得知皇上皇后惦念,智甚惶恐,今天色已晚,请皇上皇后早些休息,明日智立马上朝面圣。”

待得目送孟德远去,方自下马,也不着急进去,甚而在门口不知为何有些得意地看看门口的各种摆设。事后被某些人形容为“非常小人得志”地冲后面打个手势,喊道:“下马,请到我家来做客!”

不用我进去寻,这门口早有进去通信之人。于是在进门处就见到了疾走而来母亲,母亲注意到我后面一大批人,立时把我牵到一边,却慌得后面一干人众,作了揖,还得随着我们的去向,只得我赶紧让他们礼毕,让母亲命人帮着安排住下。

母亲没几句便急匆匆打发了,然后自是带着笑脸先上下很是细致地看了一遍我,正在我自己也转身抖袖顺势来了几个亮相后,顺便说自己和母亲并非分别很久,不碍事的时候,母亲忽然提了个奇怪的话题:“佩儿先有了孩儿,虽然我更喜欢银铃孩儿,但恐怕还是得立佩儿为正室了。”

我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问题非常出乎我意料,而且非常难回答,偏巧自己的急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心中诧异的是老娘怎么关心的问题都这么奇怪,只能支支吾吾说,这事以后再说。

父亲还未归来;母亲四处张罗;小妹,琪姐都不知去向,我也没有问;安顿好随行的人;尤其叮嘱张林不要乱跑,让宋替我看住他,还专门问候一下我的徐司徒。于是很快我就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不过如果让我什么都不干,确实还是比较难的,所以,在厅中榻上随便坐下,我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到洛阳就不能不想起来亦悦的事情,小亦悦不知道怎样了,她的父亲究竟是谁,究竟是为什么,非得栽赃我。就不能换个其它什么刘姓诸侯,其实我就是一幌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当世少年英杰。虽然汉中之战到现在都挂在我的名下,但其实除了大方略是我提出的,其他都和我无甚关系,战场指挥是陈哥,各方协调是其他兄弟,我就是在中间上去参与了战斗,宛如一个普通将士。董卓算是破釜沉舟,欲一扫荆州,放当时的半年前,这仗都不用打,荆州便归他了。忽然有些明白我这个幌子的作用,之前面对他的使节,我的表现是非常“冲动”的,如果看着是我指挥,而不是一个明显的中年将领,他们一定会放松警惕。其次,如果战局陷入僵持,董重在京中终究有些势力,怕对我们不利,那么,我忽然有些出了一身汗,如果真如此,我怕就是这个挑起战事的第一罪人了,或许我尚年少,也有个万户侯的爵位,或许不会重罚,但大多逃不过一死,这便是后来,老师可能促成圣意让我与父亲做了过继父子,怕就是让我赶紧有所攀附,和圣上挂上点亲戚。再到后来,给皇上当义子,以及发现我和父亲是真父子,便是后话了。

银铃和佩儿真辛苦,一个忙里一个忙外,我则是个庸人,什么忙都帮不上,看我两位妻子,谁不比我强出数倍,却为何世间女子地位低,男子地位高。再者,战士流血,农工辛劳,便都是为了谁,朝廷如何能够压制整个天下百姓军民为其所用。

我忽然感觉我就是个傻子,什么都理解不了,什么都不清楚。

“喂,傻小子,看谁来了?”母亲在门口忽然出现,一声呼唤把我从沉思中打断。懵懵地抬起眼睛,看到一个灯火中一个浑身戎装的非常精神的俊美“小个子”。立刻精神就来了,“二!是你。”

“仨,可好?”他也笑着看着我。

“你什么口音?”赶紧拉他坐下,对他那声“仨”颇有兴趣。

“我们那边老百姓的口音,都这么叫。”不过,我忽然对门外站的另外一个人产生了兴趣,“那位将军颇是不凡啊。二哥你长得帅气就行了,咋你的手下都是这般英气逼人。”

“你这咋又哪里来的?”

“四。”

“噢,果然,感觉啥不良言辞,都能和四扯上点关碍。”他和我说笑了一番,立刻对外面说了一句:“差点忘了,校尉,进来,你怎么还在外面,申公府第,无需你的护卫了。”

这位将军着实气势不凡,令人一见便有结交之意,只见这位好汉进来两步,依军礼行事,便道:“身有甲胄,不便行礼,秦侯,越侯见谅。”

“校尉,你别客气,这是我义弟,便都是兄弟,这边坐下,就是,别拘束,拘束便是不给老子面子。”

“你后面这倒口,听着耳熟。”

“嗯,西北马贼都这味。上次我们在大那里喝醉了,还谈过扫平马贼的事情,大以前在马贼丛生的山堆里带着族众杀出来的,自然熟悉,便学了些马贼的黑话,大这次得看家。老子肯定得出门,老子大哥当然必须得在家看家了,不过老大乐得不过来,他在秦国悠闲快活着呢。”

“嗯,四也被我留家里看家了,你个秦侯倒真深入百姓……不过既然与这位将军如此熟悉,为何还称之为校尉,不能直呼其字么,咋还用他的官职称呼。”

“他姓秦,名校尉,无表字。”

我至少缓了几个须臾:“嗯,我明白了,说来也巧,我那里有一个谢沐县,县尉也叫谢沐。令尊大人很有远见啊。知你要做秦国的校尉,这名字倒真取得好。”我这后一句便是对这位校尉说的了。

“嗯,那是自然。”二也附和我,并和我一起笑着看着这位。

他倒不生分,颇是落落大方,稍一拱手,便答道:“少时,家里穷,爹娘并未给俺起名,只有个乳名,用得贱字,不好听,就不说出来让两位君候见笑了。六岁上头,给家里放羊,到七岁那年,有一日来了马匪,抢了俺的羊,还要抓俺,俺就没命地往山上跑,山上有石头,马贼快不了,也下马追俺,眼看到山顶了,俺心里怕死了,怕这回死定了。忽然感觉后面没有人追了,回身一看,一队骑马的人过来,把马贼给围上了。”

我心里立刻就能联想到这个领头的应该是一个校尉,以及他这个名字的来历。

“领头的那个人,别人叫他护羌校尉,俺开始听成呼抢校尉,觉得前两字好难听,后面两字校尉还不错。他人挺好,还把俺从一块石头上抱下来,放在他的马鞍前面,带着一起下山,还说,娃,没事吧。”他说起来,仿佛便是昨天发生的,说着,还露着笑容。

“俺当时啥也不懂,也不知道谢谢人家,只管数了羊,发现马蹄踏死了四只,想着回去没法向爹娘交待,又不敢找人赔,就哭了,挺没出息的。”他自己又笑起来了。

“你很不错了,我们家二,八岁之前还没出过门呢。”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二。

当然肯定有反击的:“你十六岁还被姐姐牵着手走。”

“那是我夫人,我爱牵多久,牵多久。”我晃着脑袋,非常得意地回击。

忽然他义正词严地打住了我,示意让校尉继续说,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校尉倒更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于是我们都一起请他说完,尤其是二,奇怪,似乎他是听过的,但还有兴趣听,这倒让我不免掂量起来了。忽然想到一个护羌校尉的名字,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倒真是做过这个官职,时间也差不离。

“那个校尉人很好,安顿好打扫战场,骑马,帮赶着羊回家,然后俺还在外面哭,他在里面帮我说话。”他顿了顿,“后来爹娘一点都没有怪俺,倒是经常提及,说那个官是好人啊,那样个官现在难见了。娃啊,长大要像这个人一样啊,后来,俺说了他的名字,当时就是以为呼抢校尉就是他的名字,爹娘说,校尉是官名,大概呼抢是他的名字,说,娃没名,不能起恩人的名字,就用恩人的官职名字吧,记着人家的恩德,以后就叫俺校尉了,平时就是尉儿尉儿叫。”

“后来你去找过这位恩人么?”

“没有,那时小,哪知道这么多。不过恩人倒是找过我。”

“哦?”我对这个故事非常有兴趣了。

“那天,他一个人来的。给了点米和肉,担在俺的头羊背上,让带给俺爹娘,说他要走了。俺忽然感觉有些急,居然出口问他为啥,他沉默了很久,俺还一直问他,他竟然真跟俺说了,他说他犯了错。现在想起来,他一定是有很多事情没法说出口,憋屈得紧,居然找一个小孩吐露,他说,因为他的过错,好人被杀了。他是学武的,他说,他现在觉得武不能改变这些,他要去学文,看看能不能改动点这些东西。问他走哪去,他往南边一指,南边,很远的南边,有一个叫荆州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有名的文人,大哥哥要去学习。”他又顿了顿:“此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后来,俺回去告诉俺爹娘,爹娘好像早就知道,后来送俺走很远去一个先生那里读书,我问先生,哪里是荆州。先生也说南边,大了些,发现先生似乎还很向往荆州,后来曾和我们说,以后若要求学,不必去洛阳,而当去荆州。”

我早早便确定了这个人是谁了。甚而,老二早就知道,他的眼神似乎就在说:“你知道是谁了吧?”所以,我冲着他点了个头,嘴做出个陈字的口型。

显然他还没有告诉秦校尉这件事情,或许是以后要给他惊喜,不知陈哥这次可否会来,不过老师来了,陈哥来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了,这荆州总得人看着,想来想去,如果不考虑师父和三叔,那就得是陈哥了。也不知道这次师父来了没有,不过现成这里有能问的人。等与秦校尉闲谈告一段落,我立刻转向了二。

“二,师父来了么?”我知道子玉也去讨教过枪棒功夫,这番问,他应该知道我指谁。

“没有来,他和陈哥在看家。”他故意提到了陈哥,显然别有所指。

紧接着我们谈到了各自属国之事:“仨,听闻你……未整军备,倒干了一两仗。”

“我没打,南海是让银铃去打的,是不是奏报上说是我打的?”

“没专指弟妹,也没说你,就说你那边平了南海叛乱……你如何还不整饬军备,越国要用兵的地方多。”他刚说话,似乎自己也忽然恍然大悟:“噢,你与我不同,你无外患,只有内忧。哎哟,怎么这时我才想明白,估计是一直琢磨着对付北面鲜卑和西边羌人了,亏得四没来,否则还不好说这话。”

不过我可不介意他悟不悟:“你得尊称一声银铃姐。”

他很想当然的无视我的反驳,继续道:“你那还有不少地方还乱着呢吧?咋整啊?”

“你现在越来越像西北人了。”我沉吟了一会儿,慢慢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交州之事,多为民变,且中蛮夷较多,多在山川之间,不易亦不宜攻伐,临来之前,刚算收服了郁林一支。待得明年开春,春令接济一番,其北或可平。合浦之变,多为渔民,或为猎户,也得先礼后兵,不可伤民啊。九真,日南皆有化外之地之意,或许我还得仰仗交趾的士燮,或者合浦也得交给他,总之不打比打好,而且我是冬天过去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年的耕种,虽然那里天气暖和,一年能种两季,但也误不得。招兵买马,整饬军务,我目前没这个闲钱。老百姓也没有这个时间。”

“你越来越像个老酸儒了。”二撇了撇嘴:“都是汉中大战把你给害了。”

他忽然笑了:“不过,很好,跟着你的老百姓有福了。”

“别夸我了,如果我换作你,估计也得每日操练,从牙缝里挤出钱来招兵买马。每日都得想着怎么对付鲜卑,如何看住董卓,还有提防韩隧马腾,夙夜无寐啊。”我叹了口气。

二忽然一抖:“越来越像了。”

不过没有让我解释什么,他也很快进入一种酸儒状态:“你当年汉中一战,打完就跑,你可知道,这一仗,荆州几十年家底给你打空了,很多军队都被迫解散,有些屯垦,有些还乡。你走后,老师好像还用很多不知从哪里筹措到的钱安置百姓,整顿民生。我现在的秦军也是收编了不少前些年解散的,现在在边境上也在屯田,明年如果碰上什么天灾,明年秋后我的军队都要没有粮了。都你小子,一切为你小子所赐,一切为你小子所害。”

我朝他笑笑,什么也没有说,他倒是笑着接着说了,但是却没朝着我:“我猜也该来了。”

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向屋外,就看着家丁带着几个官员进来了:“父亲不在,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仨,你傻了。”

自然应该是以找父亲的名义,“顺道”撞见我的,而绝不是“专程”来找我的,这一路进来官员们基本都该知道我到了,我和二谈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准备好了。

“噢,咋不能说父亲没回来,别让他们进来。”

“仨,你又傻了。”

大过年的,娘肯定不会拦着别人,最起码让坐坐,呈上几味点心招待一番。

“他们都是谁?”感觉都见过,就是一个都不认识。

“仨,你傻透了……不过我也不认识。我就知道他们官职,不过你别管他们是谁,就听听他们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就行了。校尉,我们撤开一步,让我家仨迎宾。”

他们果然似乎是我认识,说名字,感觉应该是听过的,就如看着他们,我似乎是认识的一样。他们的官职我则还挺清楚,至少我知道朝廷是有这个官衔的。

他们确实是要套我的口信,知道这下面以后一阵子朝廷或者说辅政卿们将要如何。不过他们应该得失望了,我只能说我刚来,未曾与父亲见面,也未觐见皇上,只与孟德兄同行了一阵,并不知道其他什么事情。

他们似乎不信,拖了相当一阵,这一阵不打紧,先后来了四五批官员,前面的几个有要回避的;有说我父亲尚未归,待得明日再访,免得妨碍我休息先行离去的;也有留着等着和后面来人一起继续拐弯抹角来探我口风的。

他们似乎认为,我肯定已经得知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努力争取让他们明白我真的不知道。

当然,我越这样,他们似乎就觉得我肯定知道。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倒是二乐得看热闹,窝在厅后的帘外,不停地吃着喝着。等一个多时辰后,屋内灯火辉煌,我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时候,一张几案上的点心差不多都被这二人吃掉。二人还笑呵呵地谈这谈着过往我们书院的轶事,自然大多数都是我的,而且不算好事的那种。

“你二人倒得清闲。”我过往便坐下,随手在桌上漆盘中搜寻残余可食之物,随即就得大声呵斥:“怎么都吃光了!”

不过二立刻转移了话题:“仨儿啊,看来侯没有白当,有点侯样了,此番应对很有侯体。”

“注意点,你也一侯,别侯啊侯啊的。”

不过我可不关心这些,立刻叫住过往的一个仕女,让她再上点吃的,我说就上这里原本盘子里的吃的,这仕女端详了半天漆盘,我开始不明所以,待得我自己观察一番,立时无可奈何:“吃得也太干净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们饿了三天了。说吧,这里原本放什么的?”

然后就见二和校尉二人,比划着,说着,比如黑的,四方的,小半个巴掌大小的;白的,软的,酥酥的。总算让仕女知道了,应承着便掩面笑着离开了。

“其实,我和校尉都饿了好长一阵了,每天都吃不饱。”二这话不像侯说的,像逃难的饥民说的。

“咋了?皇上的女婿吃不饱饭?”

不过他的解释倒真是合理。皇上宴席,他不能狼吞虎咽,得斯文点,皇上问他什么,或者在席的官员举杯,或者问什么话,他也都得道貌岸然地放下吃的恭敬回答,或者回礼,皇上吃完了,他们也就不能吃什么了。要说,我这义父就这一点和我差最多,饭量甚小,这就苦了二,还连带上二随身校尉一起倒霉。而且更倒霉的,他最近住皇宫,不好让皇宫的厨子帮他做,据说每日也就找点屋内的点心充饥,还不好意思多吃,免得詹事那干人等笑话,倒害得我那公主妹妹,虽然最近刚被二扶正到我姐姐的地位,一天到晚帮着各处拿点吃的,却与皇后说自己在西北吃不得那么多内宫糕点有点想念。所以,二抽空出来,对自己,至少在肚子方面算一个美差。

要说我也够惨,最近几日赶路,都是草草吃点东西,便立刻上路,这会儿肚子也早饿了。偏前面几个曾经放满东西漆盘,现在连点渣都看不到,更是令我心神恍惚。

我径直去找母亲,第一句话憋了半天挪作第二句:“母亲,父亲何时归来?何时能吃晚饭……”

母亲笑了,拍了拍我的脑袋:“饿了?我让他们先给你弄点吃的吧,你老爹恐怕还有一阵。”

我本想推辞,说等父亲,但是最终,我还是同意了,不过我让母亲算上了住在我们家的所有人,这样明显理直气壮了很多。当然,我还算上了那两个苦命的西北人。

不过晚饭吃不了多久,父亲便派人回来了,让我立刻起身去皇宫,舍不得满桌的菜肴,又赶紧扒两口,赶紧漱口,擦拭一下,换了身稍微体面点的衣服,请我的司徒与我一起进宫。还得专门偷偷交待宋,看好张林。此人看我家一两个有些姿色的仕女,便和身边人一直讨论,不停傻笑,如果放入大街,后果不堪设想。

皇城禁卫都很客气,看见我来了,直接让开,没有丝毫盘查的意思,倒让我不好意思,虽说我有几次都是带人骑马操着家伙无视这干人等冲进去的。没有丝毫盘查的皇宫禁卫着实让我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徐征看着明显有些变化,余光中他不停看着我,然后看看身后。我不希望解释这是为什么,虽然我能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至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我就当没有注意到。

似乎这几日已有春意,天已全黑了下来,风中却有一丝暖意,身上未曾想都有些汗意。至少这里比潭中那几日要暖和舒服许多,那几日雪中,坐在一处,没多少时间,腿便冷了,需得走动走动才不致冰凉而僵。

大殿这个时候还是透亮,周围则已经陷入一片昏黑,只有盏盏檐下指路灯如萤火般闪烁。

这一番引进,还需些繁琐手续。远不如我召见人那么便利。虽然义父陛下让人传令,让我剑履以进,但看徐征解剑褪履,自己觉着也不好意思,当然还有些其他想法,便也照做,与我司徒相请而入。

行得陛下,这叩拜礼仪不得马虎,但不意味着其他地方也需要规规矩矩,比如我眼睛偷瞄了一下上面,眼见得长辈们的面部表情大多是欣喜的,便知道这次没出什么坏事,心下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稍微多瞟了瞟,辅政卿都在,皇上皇后,还有几个随仕宫女太监,却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从衣服上来看应是刘氏宗亲。

“交州看来真是个穷地方,连他的国君都没件像样点的衣服。”皇上竟是用这句话开场的,上面甚至都有几种笑声传来,“起来吧,吾的儿,远来辛苦了。”

我心中却又一热,眼见得众人其上,皇上却还是当众称吾为儿,当真对我甚有情谊,丝毫不为往日种种为怵,正欲诺而起,却发现后面的人没有动身,转头看了看他,正要转过来提及这是我的司徒徐征时,却不想,皇上倒记得牢:“徐爱卿,你也起来吧。我初登基时,你便是……我想想,你是广信太守吧……现在你升任越国司徒了?”

皇上这都知道,我立刻挂上了惊讶的表情,旋即又感到恍然。

这边徐征自然也赶紧诺诺而起,“承陛下隆恩,还记得微臣,陛下所言,秋毫不差。”

“今年过年1,子睿吾儿去祭祀了么?”这句话却又是对我说的,让我却又觉得这话风转得快了,是否有些对不住我的司徒。

“未曾,当时我在山中平定乱事,不过,徐大人都替我布置好了,臣亦实在感激徐司徒。”不好意思在这里提银铃,在老师前面最多骂骂,也就算了,在师父面前最多挨一脚,也就罢了,在孟德兄那里最多被讥笑一番,也就了了,可上面那一干道貌岸然的皇亲国戚,我丢不起那个人。

此时,我知道,我带来的人对我会有帮助了,我又看了看徐司徒,徐司徒是个明白人,虽然刚站起来在我身后不消片刻,这时节又到下面跪伏于地,这一番启奏,自服青帻,主母携领公卿等百官祭祀于东郊这一番礼节倒是说足了。至少以后随便其他什么人问我,我也明白怎么一回事情了,便让我,也能胡诌一番了。

但是,我还是免不了被训斥,什么那种时节还一个人乱跑,耽误了祭祀,怠慢了上天,小心来年交州遭天灾,最后甚至牵扯到——我也估计到了——佩儿有了身孕,我居然还在外面胡闹。

当着这么人,尤其是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解释,随他们胡搅蛮缠了,口中唯唯诺诺,心中却不停念叨,甚而求饶,两位义父母,稍微正经点好不好。

不过,胸中还是暖暖的。

明天就是上元节,我在殿内没做什么事情,只是听着教训,让几位长辈都带着笑。其实倒真不算是什么坏事。

这天,洛阳并不是很冷,甚而可以说是暖和,可正月里,殿内还生着炉火,更是让我感觉到了丝丝扰人的热意。

或许,我应该意识到些什么。

可是我并没有从记忆中找出点什么。

或许我找出来也不会后来事情有什么弥补。

但是,我真的希望能让一切从这一天起重新来过。

这日,正月十四,我弱冠前最后一个上元节前夜。

注1:汉代时,以立春为一年开始,是为六九之始,冬至后四十五天;一直到1913年,中华民国才改为正月初一为新年之始。汉时过年整个皇室都要祭祀,《后汉书礼仪上》有这样的一段话:立春之日,夜漏未尽五刻,京师百官皆衣青衣,郡国县道官下至斗食令史皆服青帻,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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