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式微蹲在门口有些发呆:“睡美人”睡在密室,又对这山谷极为熟悉,所以她极有可能是被宗政莲下毒困在这里的;又想起之前宫凌策栽赃宗政祺,又放火烧了宗政莲的府邸,宫式微有些头疼,不知道这些皇家的人在折腾个什么意思。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己还是趋利避害不要搀和才好。
宫式微沿着庭院中的小路再次走到了石壁之前,仔细打量着那面石壁;当日她并不是不想走,只是这出口凶险异常,她也看出这里并非常人所能到之处,自己即便有万全的准备不见得就能平平安安的离开;何况,宫式微脑中闪过那一身白衣,自己医者仁心,那“睡美人”虽然身上的毒已经解的八九,但她那身子骨还是弱的很,这几日相处下来,那人并没有恶意,难不成是宗政莲的娈宠?想到这里,宫式微不由耸了下肩,这么温柔的美人儿不是可惜了?想想她那种淡然无所留恋的样子,比西施捧心还真让人心疼啊;留在这里她是不是会很痛苦呢?要是带走她她会不会更快乐呢?
“嗨!”宫式微轻轻拍了拍自己脑袋:“我这是想什么呢?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呢,赶紧谋划下如何能顺利的出谷吧!”
宫式微伸手摸了摸那石壁结合的缝隙,这门让自己打开怕是难,而另一条通路,石室中的小窗的那一侧还是沼泽,看来只能另作打算了;宫式微回头又开了看着山谷边的大片大片的“杂草”,宫式微不由眉头一皱,心里盘算了起来……
宫式微刚刚把从酒中蒸溜出来的酒精装瓶,就听见路面碎石的声响。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身姿颀长挺拔的白衣美人,翩然而来,单单看那携风带云优雅飘逸行走间的姿态,也是风采斐然;宫式微看着不由得呆了:即便是每日看到这人,自己仍是会被他的光芒所吸引。
“美人儿,你回来了?”宫式微蹲在地上,仰头笑道。
霞光下的俏丽笑靥让那“睡美人”猛然一停,有些怔住了。但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睡美人”便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慢慢走到宫式微身边。
待“睡美人”走近,浓郁的香气蔓延开来,只是那其中似乎有丝丝血的味道?对这种气味的十分敏感的宫式微不由讶异的轻颦眉头,这味道太过细微,宫式微一时也有些混淆。
看着宫式微那纠结而又嫌弃的样子,“睡美人”轻挑眉毛询问着对面的少女。
宫式微也觉得自己有些敏感,为“睡美人”施针治疗的时候,分明探到这“睡美人”并没有内功根基,如此干净的人怎么会和血沾染上关系呢?
“美人儿,我已经做好了饭,快些一起吃吧!今天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
那“睡美人”点了点头。背着光,他原本深不见底的眸中慢慢多出丝丝光亮,还有,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嘴角边点点弧度。
饭桌上
“美人儿,你的身体已经调理的七七八八了,我不知道你为何被困在山谷,但我觉得,你既然毒已经解开了为何不走出这山谷去外边看看呢?”
“睡美人”夹起一根春笋,有些悠然的看着宫式微,细细咀嚼着。
“我已经做好了出谷的准备,不若我带你一起出谷?”宫式微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一面兴奋地说。
“睡美人”眉毛轻佻,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们吃完就出发!”宫式微突然手中一顿,“美人儿,你说,宗政莲要是回来以后发现,房子被烧了,媳妇也被拐跑了你说他会不会暴怒?”想着那个阴冷邪气的男人发怒的样子,宫式微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知为何,白衣美人似乎有些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我既然做都做了,还管这些作甚!”宫式微潇洒一甩头,“出发喽!”
宫式微背好早已准备妥当放在洞口的背篓,飞快的沿着小路跑进了石壁中。“睡美人”优雅的款步跟在她身后,一双狭长的眸子饶有兴趣又意味深长的望着那纤细的背影。
石壁之中的空间并没有想象中的狭窄,宫式微一路并无甚阻碍走到了洞口,之前预判便知出口是一处悬崖的落脚点,只是这次宫式微才仔仔细细的看见这出口的位置:这石洞的出口在一处悬崖的半山之处,向下看,只见崖壁仄仄,深不见底;向上看,只见天际一条悬云梯横跨于悬崖东西两侧,这出口若非轻功出神入化决计是走不出去的。
宫式微愣了愣,退了半步,方才咬牙切齿的道:“这些鸟人,难不成都能飞吗?把出口设在这里,吓老子一跳!”抱怨够了,便伸手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几条粗长的绳子,一手地给“睡美人”一手将一根缠在“睡美人”的腰上。
“美人儿,你跟着我做,你别害怕,咱们两个之间也有跟绳子,绝对万份保险!”
向来淡然的白衣美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手中还是跟着宫式微做了。
宫式微将自己腰上的绳子也系好,另一头则系在两个镰刀一样的铁钩上,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崖壁。
出乎宫式微的意料,这峭壁虽然陡峭,倒也有无数立足之处,加之宫式微轻功尚可,虽有几次脱手,两人倒也“有惊无险”的爬到崖顶。
眼看就要翻上断崖上,一个阴影竟笼罩在头上。宫式微抬头向上望去,竟见到一个人影站在崖边,这人距离自己极近,暂不说他危险的只需一个侧身便可掉下来,就说要是他掉下来的话宫式微是正正被砸的到的。宫式微心中怒道:“今天出门没翻黄历,也不至于这么阴我吧!”
高崖之上传来对话声:
“姓百里的,你若是识相,便老老实实的交出手中之物,老子看在你细皮嫩肉的份上,饶你不死!”
这声音听起来滑腻无比,仿佛一条水蛭在皮肤上游走,让人心中厌恶至极。这人说完,又传出几道不怀好意的笑声,紧接着,就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这时,只听见崖边男子道:“我百里奚虽然不才,但此乃先祖遗物,人在物在,物亡人亡!”
宫式微细细看过去,头上这人一身着天青锦袍,沉稳儒雅。只是还不容宫式微再仔细看,一道黑影当头压了下来,宫式微心中骂了声娘,却也无奈,正寻思如何躲过这天灾;她只觉身后一股劲力将自己推了上去;有了这力道,宫式微轻巧的借着崖边乱石,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崖边平地上。
崖上的人正讶异于百里奚的坠崖,刚要上前查看,却见一少女飘然翻身而至。
崖上的十几名大汉,不由自主同时揉了揉眼睛,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换成了个小丫头?”
宫式微抬头看去,只见崖边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鼻大口宽面如猪肚,惊讶的表情却露出一口浓黄的牙齿,那肥胖臃肿的腰间系了一条上好的缎带,却让人感觉那仿佛一个随时要勒爆的水囊,粗鄙又猥琐;在他身后站着十五、六个粗壮的家仆,而站在最后的是两名蒙面黑衣人,八九具尸体散落在两人脚下。
“妈的!”带头的男人回过了神,唾了一口痰在地上,“老子这次重金雇用夜刹门的杀手就是为了一击必杀,一举夺得这托甲所铸不动明王身……你们都给我去找,都给我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