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式微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可笑的看着他。
“翼王殿下,差点被杀的是我好吗?差点进了狼口是我好吗?什么叫适可而止?我杀了她,留个全尸,就算适可而止了。”
宫式微顿了一顿,伸手将手中的黑色布料拍在了宗政祺的怀里,“不过那可是翼王的贵妾,翼王包庇欺负外人也是应该的;”宫式微说着说着,鼻子有些堵,但她仍抬着眼狠狠的望着宗政祺闷声道:“今天我不杀她,不过我会让她后悔今天没死成的!”言毕,宫式微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你……”
宗政祺一伸手,一片黑色的天字纹随着动作翩翩的落在了脚边,宗政祺看着上面熟悉的印记,面色一沉,伸手捡了起来。抬头再看,早已没有了宫式微的身影,宗政祺没有继续追上去,他淡淡的叹了口气,转身。
宫式微心里没由得越来越烦躁,索性没有回到荣国府,自己跑到朱雀大街上去逛逛。虽说国公府平日里对于她是禁足的,但是宫式微若是想走怕也是谁都拦不住的。
玄武大街一路熙熙攘攘。宫式微捧着一篮子金盏花蹲在路边看着这人来人往;这花……暂不说这花;宫式微看着远处人群不知为何骚动了起来,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宫式微兴奋地眯起了眼睛,那车,满都是血的味道。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天极国的立国疏律二十六卷第三九二条:城内街巷走车马,笞五十;想来,这马车的主子,背景深厚的值得人深究啊。
极度企图泄愤的宫式微想都没想,拔腿就跟了过去。
到底玄武大街的人太多,虽然一路避让,那车速仍不会很快,让宫式微轻而易举的跟在后面;不多时,那车便停了。宫式微在不远的巷子里细细打量那车旁的院子,门不甚大,且院门上没有任何牌匾和体现身份的记号。车才刚刚停下,门内就匆匆走出几个黑衣人从车上抬出了几个棕红色箱子进了院。
宫式微眼珠在框内转了转,那几个人身型轻盈,体格健硕,目测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此的高手却在这儿搬箱子,那这院子的主人?宫式微权衡了一下,这事情貌似不甚简单,且风险极高。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她决定放弃查看这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可惜的是,不等后悔,宫式微便觉脖子一重,昏昏然失去了知觉。失去意识前,宫式微狠狠的唾弃了下自己,为什么不去馆子吃一顿而是跑来蹲坑!
两个男人的对话声,让宫式微请醒了过来。
“听说主子这次发病很重,这都抬进去十几个人了,还在继续……”其中一人小声的说
“咱主子得的是什么病?发病就要喝人血,这是饿鬼附身吧,不会哪天把我们也吃了吧?”另外一人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颤动。
“小声点,轮不到咱们,一会儿不够把麻袋里这个送过去。”宫式微自觉地自己的屁股上被人嘭的踢了一脚,就在宫式微正捂着屁股忍着疼的时候,门被哐当一下推开了。
“快,快把这个人也抬进去!”
尖利而熟悉的声音让宫式微皮抖抖,太监?莫不是宫里的人?想不得许多,宫式微感觉悬了空,没有几步,又毫无预警的被扔到了地上,扑通!
“诶呀…”
你妹啊,摔死了!
浓浓的血腥气沿着被摔散的袋口扑面而来,这让她登时闭了嘴。。
宫式微一路长大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必要时手刃他人也是有的。但是,现在,如此浓郁的味道,连宫式微都有些恐惧。
宫式微小心翼翼的掀起了麻袋的一边偷偷打量外部情况:这是一间屋子,具体来说应该是一间卧房,视线所及可以看见一张巨大的床,房间光线昏暗不清,房间地上影影绰绰的有些黑影。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
宫式微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太熟悉了,那声音……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精致的皂靴不期踩在在了她的脸前,宫式微一顿,目光顺着鞋子一路向上看去;修长的身型,分不清颜色的衣衫,看不清的面容,最后就是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荧荧惑人!几乎是在看见那眸子的同时,宫式微觉的自己从头到脚都沁入冰水中,那人散发的阴森死气令她全身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胸腔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震动。
宫式微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用尽最大的力气稳住心神。这个时候绝不能慌,慌不择路只会让掠夺者更快的攻击猎物,一如猎人在遇到巨大的猛兽时,要迎视而不能转身逃走一样。
那人并没有动作,宫式微也觉得趴在地上不是那么回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虽然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句话用的十分不贴切。宫式微贴着墙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站直后,宫式微终于可以更好观察了眼前的人,那人身型高出自己许多,朱色的上衣服让人不知道那时鲜血喷染还是原来的颜色,而衣服的主人淡漠的双眸正厌恶的看着自己…厌恶?为什么厌恶?
宫式微迫使自己空白的大脑急速旋转着,搜索着自己的开场白。此时的脑细胞仿佛都罢了工,分毫找不出现在适合的句子。
“您好!”正常打招呼总是不过分吧,虽然很狗血,但是自己到底迫使自己张了口,一旦说了话,便没有那么恐惧了。宫式微见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宫式微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大夫…你有病,也许我能帮你。”
“呵!”对面的人嗤笑出声,似乎是嘲讽,也是觉得有趣。“帮我?不害怕么?”凉薄的语气,伴随的确是出乎意料悦耳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过多的喑哑显得有些诡谲;
“怕!我说怕你就能饶了我吗?”宫式微很诚实的回答。
宫式微不知那人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动手,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默,寂静…
宫式微也没有继续说,她等着,等着回答,或者被杀,这种等待漫长而又焦躁。
直到宫式微在这昏黑的房间昏昏然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
“我的毒,解药便是自己的血。”
“额,自己的血?那岂不是无解?”宫式微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所以你只能用他人的血短暂缓解症状?”
那人一顿,轻轻扯了一下薄唇。
“你很聪明,可惜。”这声音似乎凭空出现,有些飘渺,平静而又深沉的声音如死神一般宣判了一个人的生与死。
宫式微一瞬的恍惚,还没来得及挣扎,那人已经栖身而至;这种周身飘然的感觉让她觉得这种死法倒有些舒服,只是颈部的牙齿所带来的刺痛和血液的流逝让她步的步清醒了起来。
宫式微右手银针一闪,向对方的胸口处刺去;对方似乎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看都懒得看伸手便抓住宫式微的双腕,抬高到头上压制在背后的墙上。
这动作看似暧昧,只是那其中的力道让宫式微内里一震,极大的内力让她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血。
血液继续从体内流逝着,宫式微渐渐地已经不能感觉到颈部的疼痛,整个人飘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