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弹指挥间。
对于一边苦读,一边修行,同时还要抽空与母后闲话家常的方寒来说,半月时间基本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时间到了大军出征之日。
方寒对于出征那一套典礼没什么兴趣,随便找个由头往军营里一塞,两耳不闻窗外事。
要是以他往日的地位,怕不是要被言官们弹劾到死?
但现在太子爷已不同往日,哪个敢弹劾他?
而且紫衣侯亲自点名太子去前军当校尉前锋官,按礼不需要参加出征大典,谁还能找出理由来说方寒不是?
“走吧,走吧!走了后,不要再想着回来!”曹霸河看着完成大典开始出城的仪仗队,嘴角勾起残忍的弧线。
可能他太过得意,又或者太不把病弱多年的皇帝放在眼里,完全没发现所有表情全被看在方正眼里。
方正面无表情,只是在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管对方正而言,还是对曹霸河而言都如此。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个必定会到来的契机。
而在此前,所有人只能暗中布局,谁先露出底牌,谁就是输家。
大乾这次是真要开战,出兵三十万,其中前锋军一万,由紫衣侯麾下四大将中最擅长急袭的战虎担任前锋将,方寒则为前锋军副将。
这配置也合乎常理,因为按规制,太子这样敏感身份哪怕从军,也应该坐镇中军,担当一些后勤工作,而不是出现在前军。
历史上所谓皇帝太子亲自上战场斩杀多少敌人,要么在大军取得大胜,要么根本没任何选择下,那情况才会出现。
一来方寒主动请战,二来紫衣侯亲自安排,三来方正点头,于是规制只能靠边站,况且他也不会如此老实。
前锋军距离中军大阵二十里,总人数一万,主战兵力包括重骑一千,轻骑三千,游骑一千,步兵三千共计八千之数。
因前锋军还有另一个任务,需为主力部队铺路搭桥,所以剩下两千人皆是辅兵。
但不要小看辅兵,大乾辅兵虽要干后勤的活,但上战场时他们也不含糊,很多时候辅兵上了战场比正规兵还要凶残,战场上死战不退的往往是辅兵。
大乾实行募兵制,需要士兵自身置办武器衣甲,并且非要清白家世才能成为大乾真正的军事力量,只要当上三年战兵,或者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就允许进入军部进修真正的修行功法,成为一名修士。
要能修炼出名堂,就等于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垂手可得。
辅兵却不一样,他们中一半因自己或家人犯了不足以发配和死刑的罪,想要脱罪重新变成良家子,那就必需当辅兵,在战场上搏取战功换取。
而另一半辅兵则是贫家子,别说置办武器兵甲,他们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很多这类辅兵都因家里人实在没法活了,于是加入辅兵,至少给家里节省一口嚼头,也好拼出一条血路。
若能在辅兵里浑出名堂,还能给家里寄些贴补,为自己铺上条希望之路。
方寒之前对这些并不了解,其实连原本太子方寒也不知道。那个只知道舞文弄墨,连吃肉都觉得有伤天理的蠢蛋,岂会知军中这些事情,亦不会关注。
和战虎路上闲聊时,方寒才知这些细节,顺便学习军中知识,好扫扫盲。
紫衣侯麾下四大将,全都是他收养的战争孤儿,从成百上千人中脱颖而出。
战鹏,战熊,战虎,战豹。
四人名字也源自紫衣侯。
对他们而言,紫衣侯不但是上官,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与其说他们忠于大乾,不如说他们忠于紫衣侯。
一开始战虎还有些看不起方寒,毕竟太子书呆子的名头实在太响,突然间变成文武双才肯定很多人不信。
战虎就是其中之一。
方寒的解决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和战虎打上一架。
紫衣侯四大将中,老大战鹏是蜕凡境,其他则在开元境。战虎正好也是开元五重天,和方寒同级。
交手不到三十招,他就被方寒按在地上摩擦。
倒不是说战虎有多么不堪,而是方寒够缺德。
这家伙不但一肚子坏水,还一脑子歪理。眼睁睁将战虎给坑了后,还愣用他那一套歪理把战虎给忽悠瘸了。
战虎是典型军中杀才,放到军队外就是老实孩子,哪里是方寒的对手?于是他觉得方寒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是个好人。
那一场架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很显然,只要不让战虎背叛和危害紫衣侯,不管方寒让他干什么,这傻孩子都会点头应下。
先锋军用了十日,终于赶到南疆,翻过名为“白恒”的山脊后,就算踏上南疆的地盘。
大乾南疆,自五十年前那场妖兽之灾后,大乾在此处的统治已名存实亡。
朝廷不得已,撤走这里所有的官府与军队,能带走的百姓也全都带走。
五十年来,大乾南部领土其实自白恒山戛然而止。
而八百里南疆土的名义领土,早成为妖族的地盘。
“老虎,我们今日在这扎营,明日又应该做什么?”先锋军过白恒山脊就选址扎营,趁着军士们扎营时,方寒找到战虎。
别看战虎为人憨厚,行军打仗却绝对是把好手:“大军三日后就到,我们要完成先期侦察。之前在砣城时太子你也看到情况了,指望从那些废物嘴里问出情况来!”
砣城是当前大乾最南的一座边城,亦最靠近白恒山,那里的知府根本是个水货。若非不是转运粮草,安排民夫还要用到他,方寒都想当场砍下那家伙的头。
连治下有多少百姓都弄不明白,每天窝在被窝里搞女人,这家伙多年没被妖族弄死,要说里面没点勾当,方寒可不信。
“侦察吗?这是应该,不过怎么侦察?老虎你有想法?”方寒挑了挑眉,似有计较。
战虎刚想说出想法,但一看方寒表情就回过味来,连忙问:“太子有何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