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大人,贩假药之人现已抓到,堂上这位姑娘便是在此人手上买了假药,还请大人明查!”薄溪云将“明查”二字说得格外重。
虽早已听说秦州州府柳尚向来铁面无私,明察秋毫,但薄溪云却不曾见识过。
在他心里,他爹便是这天下最好的官。
“孰是孰非,州府大人自有定夺!与此案无关之人且速速退下,莫要扰乱公堂!”那太师仍因先前蓝莞儿戏弄于他而耿耿于怀,见薄溪云是来为蓝莞儿驳公道的,当即刻薄起来。
“公堂重地,怎容得一只小狗在此乱汪?如此岂不是有损您的威严?”蓝莞儿看这个太师,是百看百厌。
瞧那个太师的模样便不像是个好人。
若她是州府大人,定要每次开堂前先将这太师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
柳尚便道:“堂下的小丫头休要胡闹!既然此人已经归案,只要那饶智答应不再追究你的过失,此案便没你什么事了!”
“大人此话当真?”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知何时皋落寒宫忽然出现在堂口。
众人见皋落寒宫惊现,无一不瞠目结舌。
柳尚指向皋落寒宫,颇为诧异:“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饶智他来不了了!”
皋落寒宫生冷道:“客栈所有人一朝之间全部染上瘟疫,饶智也在其中,故而,他不能再追究堂上这位姑娘了!”
“什么?竟有此事?”
莫说柳尚,便是堂上众人听此消息皆属惊愕。
瘟疫自是都听过,可若说客栈之中所有人皆在一朝之间身染瘟疫,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如今安陵一片大好,既无百姓流离失所,亦无庄稼旱涝蝗灾。
既是瘟疫,也总归该来得有征兆些。
那太师瞧着皋落寒宫眉宇间的森然之气,惊觉一片毛骨悚然之感。
且瞧着堂上蓝莞儿时不时的瞥向皋落寒宫,便知他们乃是旧相识,知他来此便是为了替那蓝莞儿开脱罪名罢了!
太师想到此不禁暗自冷笑:“大人且莫要听此人信口雌黄!先是那白衣男子捉了一道士前来,说那道士便是贩卖假药的元凶,后又是这黑衣男子无故出现在朝堂之上,编出此等弥天大谎,称那小官人已身染瘟疫,无力再追究这蓝莞儿...”
太师突然冷哼,断然道:“此等种种,无非皆是为替那蓝莞儿开脱罢了!依本太师之见,他们定是一伙的,串通起来蒙骗大人你。”
皋落寒宫亦没什么反应,只道:“大人,草民与堂上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今日前来州府只为投瘟疫一案!数十条人命,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州府,任凭后面那太师如何叫嚣。
薄溪云与蓝莞儿皆明皋落寒宫用意,谁也没有声张。
而唯一知道他们是旧识的那术士,此刻也早被五花大绑给塞住了嘴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皋落寒宫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呜咽了许久也无人理会。
柳尚是个明白人,他自己的太师几斤几两,他自是心中有数,所以对于太师的话也并不全信。
且瞧着刚才那人一番紧张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尤为可信。
“关于客栈离奇瘟疫之事,本官自会亲去查看,既然方才那人说饶智已病,那此案姑且结案,先将这道士收监。”
柳尚宣布退堂。
又道:“来人,将蓝莞儿关入死牢!”
“什么?”蓝莞儿大吃一惊:“既此案已结,你却反又要将我关入死牢,这又是何道理?”
太师忽然大笑:“道理?哼!江湖第一女神偷蓝莞儿,竟还要同州府大人讲道理,这却又是何道理呀?”
薄溪云不禁暗自心惊。
想来这老狐狸甚是狡猾,他定是一早便知道,莞儿姑娘乃是官府追查已久的女神偷。
既怕打草惊蛇,故而才一直按兵不动,想要悄无声息地把此案办了,且再将她扣住!
到时,任莞儿姑娘有心反抗也无用。
薄溪云正想办法,身后便冲上来许多衙差将蓝莞儿捉住。
“且慢!”薄溪云忙道:“你等不分青红皂白便对一弱女子动武,州府之上,可还有王法?”
“你要王法?”柳尚应道:“你处处维护此女,可是其同党啊?”
蓝莞儿挣脱衙差,道:“自然不是!”
便对薄溪云使了个眼色:“我便是你们要找的女神偷,要抓便抓,休要牵扯旁人!你们官府追查我多年,可曾听说过我还有同党啊?”
那柳尚却是想的认真,故如实道:“那倒没有!”
“那就废话少说!不就是死牢吗?本姑娘正想去坐坐,唯恐你们州府招待不周!”
话音刚落,只见那太师对着下面的衙差使了个眼色。
那衙差欲上前架起蓝莞儿,却又心有忌惮,惶恐的抬眸望着蓝莞儿,却不敢动手。
蓝莞儿望向身边的小衙差,朗声道:“本姑娘也不要为难你们这些小衙差!你们州府的牢本姑娘又不是没有坐过,又何尝惧他狗太师!”
说着对身边的小衙差闲话道:“本姑娘如若真想出去,就凭你们小小牢狱又怎能困得住我!莫说是死牢,便是王宫重地,本姑娘也逃得!”
那衙差跟着蓝莞儿走出几步,直到无人瞧见,才将蓝莞儿拉过来嘱咐:“姑娘是个侠义心肠,自能体会到咱们这些当差的心里苦楚,不与咱们为难。纵是咱们对太师有一百个不满,只要州府大人不发话,就只能听他的使唤。”
蓝莞儿听罢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小衙差,抬头望道:“看你的模样便知道你与堂上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不同,为何却要苦在这里当差?”
衙差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自不记事起便被家中送到这州府当值,从小在这里长大,如今这州府已然算得上半个家,且也记不得家在何处了!若不在此处,又能去哪里呢?”
那小衙差越说越没劲,重重地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蓝莞儿,问道:“堂上那位白衣公子可是姑娘的朋友?”
蓝莞儿没答话。
小衙差道:“姑娘且放心,并非我有异心,只是这州府死牢向来都是有进无出,且酷刑种种,直教人一心求死,更别说从此处逃出去!纵使姑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神偷,面对此牢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小衙差四下望了望风,又道:“如若刚才那位公子是姑娘的朋友,我倒是可以替姑娘传个话,请他们速速想法子救姑娘出去,总好过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