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潜行在暗处的身影迈着轻缓的脚步走向宁长生和魏九的房间,如同时钟金属的转轴声,咔嚓咔嚓,十足的规律,不过泄露在外的呼吸声揭开了他们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行青壮年,组织严密,行为举止隐约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其他的都绑起来,里面的小孩和女人a组带走,b组留下扫尾。”
“是。”
宁长生听到门外的动静,睫毛颤了颤又很快恢复了熟睡的姿态。魏九百无聊赖地看了看天花板,又转头看了一眼宁长生,默默地叹了口气,也学着宁长生的动作。而在他闭眼的下一秒,房门打开了。
来者正是刚才说话那人,在他身后还跟着四道清浅的呼吸,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出来。
“药管用吗?人不会半路醒来吧?”来人问。
回答他的是一道沙哑刺耳,如同硬石在光滑的石板划拉的声音,“醒不来,顶级走/私货。”
“行吧,务必小心,今晚的事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后者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对对方怀疑自己能力的不满。
随后宁长生就感觉自己失重了,一双手把她抬了起来,套进了裹尸袋一般的封闭袋子里。拉链一关,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和声音,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连神识都透不出去,这才是最古怪的地方。
她猛地睁开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如同蛰伏在暗地的鬼魅,妖冶蛊惑,与她平日清冷脱俗的面孔格格不入。好像到了今夜,有个全新的灵魂从她心茧里破蛹而出,布下了漫天毒液的死局,只等来人。
这群人来得悄无声息,但屋里还有其他意识尚存的人,正是递给宁长生注射液的队伍领头。他开门见到了陌生的身影,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摸出腰间的武器,直指迎面的黑衣人。
“你们是谁?”
黑衣人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脚下一瞪就朝他扑去,转眼的功夫便夺下了他手中的武器。领头人并不甘束手就擒,于是和那人缠斗起来。
“马的,你们是谁派来的?”被踢中好几下,队伍领头喘着粗气质问道。
他并不想单打独斗,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大声呼救其他人也醒不来,因为那些注射液都被他动了手脚,很明显他背叛了这个‘敢死队’。不过联系他的是一群人,眼下的却是另一批,也就是说他们被截胡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使劲拖延时间,让他的同伙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个任务,还真是棘手。
与他相斗的那人明显技高一筹,且并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一个暴起,铁拳便砸到了队伍领头的脑袋上。领头只感觉自己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反派死于话多,你不知道吗?”
看到晕死过去的领头,黑衣人勾了勾唇,冷漠地从他身边踏了出去,回归了自己的队伍。
‘敢死队’的领头以为自己在玩无间道,卧底的身份瞒得严严实实,用虚假的身份替组织抓出一直在背后紧盯他们的人,这次还能摸出条大鱼,升职加薪触手可及。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其他人打着‘敢死队’真正成员的主意,毫不掩盖地找了上门。只能说只要胆子大,走遍天下都不怕。当然,胆子和实力也是成正比的。
A组的人专门护送宁长生和魏九,b组则带着‘敢死队’的成员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绕了曲曲折折的好几圈,来到一座高山上的独栋别墅,他们才分开。宁长生和魏九被送进了宅子里,其他人进了地下层。
“打开让我看看。”
一道威严的男声从宁长生头顶传出来,她面无表情地转了转眼球,又缓缓地闭上了眼帘。
罩在她身上的诡异口袋从外面被打开,感觉到光线重新一点点爬回到她身上,宁长生动了。
她把体内原本被隔离出来的水泡排了出来,那液体很快漂浮在了空中。下一秒宁长生足尖轻点,借力从地上跳了起来,仿佛没有地心引力一般,一跃而起,荡在了客厅数米高度的奢华水晶吊灯上。而那水泡也化作了利箭,刺进了说话那人的体内。
别看步骤繁多,等旁人反应过来时,也不过是过了三四秒而已。
感觉到心脏传来的凶猛又剧烈的抽痛,原本立于宁长生头顶那人顿时按住胸口,脸色苍白地歪身倒在一旁,气也不敢喘,因为扯得心疼,他看着宁长生的模样满是难以置信。
“你……”
他的模样并不年轻了,不过大概是做上位者多年,通身沉淀着一股气势,就是常言所说的‘官威’。这种气落在宁长生眼睛里,却是一国龙气。
什么叫龙气,一国气运之传承,它是由地应力、地电场、星体引力等成分组成的复合能量。追溯其源头,龙气就是龙脉生出的能量场。华夏历朝历代都有龙脉的说法,龙脉在则国兴旺,一旦被人捣毁,一国运势便一泻如洪。但龙脉不是单独的个体,它就像一个大的氏族一般,有少祖,有太祖,有小辈,最大的老祖宗被称为‘祖龙’。
人族的话本怪谈总是有拟人的故事经久不息,这龙脉其实也和人有关。
天下龙脉归昆仑,而昆仑又是直达天庭的唯一一条路。也不知道旧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龙脉分给人间,后来掌管国家的每一任统治者死去后就会回归龙陵,成为‘祖龙’的一部分,不断充盈龙脉。而个中遇到机缘的,有飞升为神的机会,这也是皇帝们总是听信神灵的部分原因。毕竟指不定天上哪个神仙就是你太爷爷之类的,关系户嘛,总是有好处的。
只是神域垮塌,人间的龙气聚了又散,再也没有什么作用了,也就是一国强盛与衰败的象征而已。
宁长生眼前这人一身龙气,倒不是真龙天子那种,反而像是从哪儿沾染上的,又或许是为国家做事,功绩到了某种程度,龙脉自觉回馈的。当然,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关心的事,这人为什么要把她‘请’来,以及那个装她过来的袋子是从而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