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说辞和严毅学得吧。”他似看穿她的心思,沉声道,“金蝶是老彭临走前托付于我,以后不要为难她。”
她原不觉得有什么,可经他解释,反倒恼火了,正要怼回去,却被他拉到灶台前。
“一半给金蝶,剩下的你随便吃,吃饱了我再吃。”他夹起一块红烧兔肉塞进她张开的嘴里。
“唔。”她鼓着腮帮愣住,口中的肉没了味道,惊讶于他喂她的举动。
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儿,她恍地回神,快速嚼肉咽下,“你以为我担心吃不到肉,对你不满?”
“不然呢,还有别的事?”他从锅里夹了一块肉送进自己嘴里,满意的点头。
她眼角一抽,见他自以为了解她的模样,抿唇说道:“村里厨艺好的大有人在,不如少将军换一个。”
“别闹,还有一只鸡和一只兔子,不够你吃?”牧南星睨了紫芝一眼,摇头不理解,“我和严毅他们在军营都争着抢着吃,也不见有仇,女人就是麻烦。”
说着又夹肉送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不说她先吃么?他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肉下去小半锅了。
不对不对,被他气晕了,压根不是吃多吃少的问题!
牧南星稍稍垫了肚子,抬头见她依旧瞪着眼眸,冷嗤一声,“换人的事你别想,死了这条心,我就认你。”
目光越过她,对院里喊了句,“进来。”
金蝶顶着一张吓青的脸,走进厨房,扭头看见紫芝眼睛发红,以为紫芝被教训了,瞬间心情大好,“少将军,我来帮你盛肉。”
才走出两步,就被牧南星黑脸警告,“我说过,不要碰我的东西。”顿了下,目光落向一旁的紫芝,“包括她。”
……
“姐,你炖的肉也太好吃了!娘都比不了……”
“别急,都是你的。”
紫芝吃饱,桌前只剩天冬狼吞虎咽的吃她端回的肉。
“紫芝,以后别拿食物回家,你就在驿站吃了,或者攒着,总有用到的时候。”宋文娘心疼的摸紫芝蜡黄的脸,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你娘说得有理,这次得听你娘的。”湛恒面色微沉,盯着碗里的红烧兔肉若有所思
他们不比那群军爷,大鱼大肉村里没人敢说什么,但他们家若平白无故的多出肉,村民心里不痛快,定要惹出事。
虽然他们不怕事,但紫芝在驿站做厨娘,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
“爹、娘放心我有分寸。”紫芝暗暗叹气,胳膊支在桌上单手托腮,想到在驿站时金蝶向牧南星嘤嘤发嗲,不由一身鸡皮疙瘩。
那土匪头子明显油盐不进,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铁疙瘩,金蝶也不怕往后对男人彻底失去兴趣。
不过,在他眼里金蝶的发嗲和将士的怒吼没有区别,反倒让金蝶变本加厉了。
当时她几次险些把碗扣在金蝶头上,不能捋直舌头说话?娇滴滴的小美人撒娇也就罢了,自己啥样心里没点数!?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回家吃饭,但以后不能再冲动,毕竟爹娘的担心不无道理。
傍晚,紫芝把兔皮换的大米带回驿站。
多添了两瓢水,满满的大锅米粥,足够早晚两顿,又炒了两盘蘑菇。
金蝶听到可以和牧南星独处,二话不说同意明早帮忙热饭,催着紫芝回家。
简单的晚饭后,紫芝和家人坐在院里洗蘑菇,商量制作蘑菇酱的事,令她吃惊的是她爹平时沉默寡言,但讨论生意时娓娓而谈,仿佛从前亲身经历。
她娘则胆大心细,提议蘑菇酱出成品后,到城里的酒楼试一试,价格高一点,也不会惹那么多糟心事。
先有虾头酱的例子,相信蘑菇酱不难卖。
一家四口早早起床分工忙碌,临近中午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打破和谐。
“湛恒宋文娘,别躲在家里不出来!看看你们养的好女儿,当初我好心帮你们介绍郎中,她清醒后竟苛待我家金蝶,你们一家有没有良心!”声似要将门板穿破。
四人不约而同望向院子里的大门。
紫芝听声音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刚要起身看究竟就被天冬拉住,猛摇头,“姐千万别出去,她就是金蝶的娘。”
湛恒和宋文娘相视一眼,心知是这碗兔肉把耿氏招来了。
他们起身出门,天冬也跟去。
紫芝望三人的背影,微微恍惚,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再苦再难又如何,她依旧被宠成公主。
她拍了拍手里的蘑菇碎末,起身跟上。
凭耿氏的哭天喊地,不多会儿左邻右舍冒出头,远远站着看热闹。
“耿婶子收了那郎中的好处吧。”宋文娘站在门口挡住紫芝,冷笑一声,“他来家里不等我开口,就要介绍我的阿紫和阴人成亲,我倒不知郎中什么时候也做阴媒。”
活人嫁阴人,就算当时紫芝昏迷不醒,但一个郎中干这种勾搭未免太缺德了。
耿氏利索的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理所当然的反驳:“是这样啊?那我也是受害的。这事暂且放一边吧,你家紫芝苛待金蝶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缝隙中,紫芝看见了说话的耿氏。
这不是昨天她和牧南星下山回来一路和她攀交情的妇人吗?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紫芝眼珠一转,小声问天冬。
天冬对耿氏避之不及,了解不多,“我只知道她有金蝶一个女儿,上面还有金蝶的爷爷,是个秀才呢,在城里当教书先生。从前村里就俩人能治她,一个孙虎一个金蝶爷爷,现在他们都不在村里了。”
紫芝闻言扬眉,村里不还有个比孙虎更“恶”的牧南星吗?只不过对付耿氏还不需要他出面。
身前的宋文娘冷声反驳:“我家阿紫乖巧善良,就是阿猫阿狗都要可怜可怜,别上下嘴皮一动就冤枉人。”
“你们人多有理啊?”耿氏挺胸恶狠狠道,“紫芝抢金蝶的兔肉,还骑在她身上打她,敢说没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