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服侍云苏戴上帝冕,满心欢喜道:“殿下,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一年殿下去哪了?”
云苏笑笑,“与纪非辞一战后我没受多重的伤,我就去了别的地方静心闭关了。”
初夏很相信云苏,立刻便不再问了。
魔皇殿下归来,云启又成了魔子殿下,被初夏关禁在了一处偏殿。
云苏推门而入,初夏还想跟上,云苏一挥手就拦住了,“我的王兄我自己一个人见。”
云启在偏殿的软榻上斜斜的歪着,品尝着一串紫的发黑的葡萄。
身着玄色帝袍的云苏面容被挡在帝冕的流苏后,她双眸冷光宛若寒星,软榻上的人依旧放浪不羁的样子,连抬眼皮的动作都没有。
云苏一笑,“王兄这一年暂代国事极好,本帝该奖励。”
云启冷嗤道:“你这是篡位,如何算我暂代,我才是魔皇大帝。”
云苏纤手抚上广袖上的龙纹淡淡道:“看来王兄依旧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论实力我确实还差王兄一线,可是助力这个东西,我却比王兄多得多,更何况先机在我手里呢。”
云启修长的手不动声色的剥开了葡萄的皮,手法娴熟,指尖却晕染着一抹用力的红,好似不是在剥葡萄的皮二是在剥面前之人的皮。
云苏只撇了一眼他手里的活,淡笑道:“母后将我放在魔皇殿孕养百年方得我出生,自带天地造化之气,得天地钟爱,所以你害怕我,所以不让我修习魔族功法也是你刻意的对吗?”
她孕养出世动静极其大,几乎全界都知道魔族公主出世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好好扶养云苏,但是他绝对没想到,云苏在仙道上的天赋也高于众人。
云启吃了那颗葡萄,他淡淡道:“我并不是对你只有利用。”
云苏面上也温软了下来,她坐在了不远的小桌旁,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
从小就是王兄对她的衣食住行关怀备至,云苏五六岁的时候不爱穿袜子,都是王兄给她穿上的,有时候饭食都是云启喂的。
但,这又如何?东海域一记杀招,丝毫不留半点生机给她。
她勾唇笑得冶艳,“你想拿造化之气做五界的皇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该踩着我的命上去。”
旭明真人是云启杀的,她这艰苦一路也是他安排的,这让她如何肯答应留下他这条命。
云启感觉到了云苏周身的冷意与威能,他周身已然被禁,不能再动手了,只能被狠狠压制。
云苏起身,清瘦的身影慢慢消淡。
过了半晌,离火出现在了云启面前,她低头看着冷汗涔涔的云启,咧嘴一笑,“魔子殿下,跟我走吧!”
离火对一把提携她到云苏身边的云启丝毫没有感恩,离火对所有人都没有信任,连云苏也没有,她对云苏更多的是试探和讨好,云启的落难更是让她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
对于云启这种人,自然是该踩的时候就狠狠的踩。
云启眸光涟涟,“离火,本帝对你不薄,你若是能策反,本帝自有好处给你。”离火这个人他了解却又不了解,但是利益之下,离火这种却是最容易动摇的。
谁知离火笑得灿烂,“开什么玩笑?现今的魔皇陛下可是千秋万代第一人,我巴不得跪在地上舔陛下的鞋尖,怎么可能会对陛下有不忠之心,魔子殿下你可别不识好歹让我对你有不礼貌的地方呀!”
云启顿时青筋暴起,恨不得把这面前的女人撕个粉碎,贱婢,不识好歹!
离火指尖弹出一抹孽火,孽火顿时烧在云启身上,他猛地起身,劈掌就想打死离火。
离火也是脸色一凌,闪身变多开了,孽火烧的越来越大,云启痛嚎一声跪倒在地上,“贱人!”
离火毫不在意的站在云启面前,“就是你吩咐月牙对我时不时出些损招的吧,魔子殿下,你太过分了,我最不相信你了。”
她和月牙被安排出去做事情,月牙和她就不对付,月牙听的云启令,而离火谁也不听,她只是会屈服强的人。
所以她讨厌月牙这种傀儡,更讨厌指使傀儡的人。
云启真身她动不得,但让云启遭罪,她还是完全做得到的。
此后这一处偏殿几乎日日传出男人的痛嚎声,声声不止。
魔界的停歇嚷仙界松了口气,因为妖界对魔界的无条件支持和纪非辞的失踪让他们承受了太久的压力,乍然的休战和纪非辞的回归让他们信心大增。
有人立刻上言,要抢回人界。
纪非辞看也不看就驳回了,且毫无理由。
璧连山巅,纪非辞坐在莲花池的亭子中,雪白道袍随风微微飘动,头上一支粗糙的桃花簪挽着道髻,生生一副道观闲人野鹤的模样,来找他的凤悦和胡锦素都寒凉了心。
凤悦红衣映着明艳的面容格外精神,胡锦素则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纪非辞对二人的到来毫不意外,无非是为了询问这一年的去向。
凤悦开门见山的就问,“你和云苏去了哪里?你难道不知道仙界的岌岌可危吗?你是不是想把仙界拱手送人?”
纪非辞挑眉,“你看出来了?”
凤悦气的脸青,胡锦素孱弱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已经没了当初的风采,他轻声问:“云苏还好吗?”
凤悦紧张的看着胡锦素,纪非辞不悦的皱起眉头,他厌恶胡锦素提起云苏的名字,就算,云苏已经是他的人了,但是他依旧对云苏当初那一句若是嫁给胡锦素而介怀。
“关你何事?不该问的自己不能揣着吗?”纪非辞说话不再像以前那般简洁,让二人有点不适应,二人不知道这都是在凡人界呆了一年的结果。
胡锦素声音低了下去,“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会毁了她。”
纪非辞犀利的反问,“那你就可以了?你有什么资格?”
胡锦素哑然,凤悦冷眼看去,“纪非辞,你自己撂担子还不许别人说了不成?你有什么颜面呆在这个位置上!”
纪非辞倒了杯茶水,丝毫不为所动,“若你有所为,我也可以禅位于你。”
意思就是说她无作为了?凤悦气道:“云苏骗了我们那么久,残害了多少生灵,你却助纣为虐!先是把东海域给了她,现如今你还想把仙界给她,让她做共主?”
纪非辞觉得凤悦吵了半天终于有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但是他却不能明着赞同,只好淡淡道:“二公主说这话就夸张些了,东海域不送只能徒添生灵涂炭,死死地顽守东海域就能守住人界显然不现实。”
凤悦冷哼一声,囚凰剑就要拔出,纪非辞的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起战火,她可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得有所动作。
胡锦素的一心痴缠让她好不容易看见的希望随时都可能破灭,她不想,也不允许。
“若是你不动手,我们凤羽岛和归明派将会不再听令于璧连。”
五派的分崩离析就在此刻。
纪非辞却好无反应,他纵然心怀天下,但心尖上站了一个人,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心上人的一切。
云苏本来就没有做五界共主的心,人界于她来说就是个没用的物件,收不收回只是时间问题。
纪非辞的破云剑在他身上嗡嗡震响,囚凰剑是神兵利器,两剑一汇就容易争个头破血流,纪非辞手上温和的灵力流入破云剑,安抚了一会就起身去向朗月殿深处,“我璧连没有任何意见,二公主我是敬你是个为仙界着想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我还是五派选出来的首座。”
他说话让人不由得惧怕,胡锦素揉了揉发痛的膝盖,起身道,“那我不再打扰了,凤悦,我们走吧!”
凤悦不依不饶,“凭什么走,是那个云苏害的你这样,不有所为,我不走!”
胡锦素理也没理她就走了。
凤悦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纪非辞看着二人离去,不禁摇了摇头,何时他也能和云苏处处在一起,不知道还有多久,亦或者,不能?
他吞下苦涩的茶水,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