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说的话一直回响在北寿王耳边:殊安王无心跟自己的兄弟争夺,能让自己的弟弟过上舒服的日子,就算自己失去自由,他也无所谓。
商匀鹰问自己:这些年,我真的做错了吗?
想起小时候,作为最小的弟弟,商匀鹰总是被哥哥们欺负,每次被欺负的时候,都是商匀鹤帮他,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商匀鹤总是会护着他,有时候对方太强大了,商匀鹤就用身体护着他,帮他挡住别人的踢打。只要想到哥哥,小小的商匀鹰总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只要有哥哥在,就什么也不怕。
那时候,商匀鹰最喜欢的就是收集各种药膏,尤其是治疗外伤的药膏,不仅收集,还想着办法自己制作,就是为了以后再被欺负时,能减缓疼痛。
但是商匀鹤告诉他,比药膏更厉害的是拳头。
两人慢慢长大,有了和别人抗衡的力气,从第一次反击成功开始,那些哥哥们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了。
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好像就在眼前,商匀鹰抹不掉这些记忆。
但是成年之后,为了让自己不坐上皇位,,商匀鹰做了很多对不起哥哥商云鹤的事情。
商匀鹰的生母莱同氏,一有机会就把他召到身边,告诉商匀鹰怎么在杀人无形的皇宫中自保,怎么运用手段却又不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在母亲的教导下,商匀鹰学到了很多,渐渐地,欺负过他的人都得到了或轻或重的报复,人们也有所察觉,想要反击但是查不到任何证据,时间一长,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商匀鹰和商匀鹤了。
商匀鹰很感激母亲,他一度以为,凭借这些小手段,就可以保护自己和哥哥,在皇宫中安稳地过下去,但是随着年龄渐长,他才知道,还有“选举”这么一回事。
要不是这该死的制度,怎么会有后来的兄弟反目!
要不是……是他商匀鹰对不起哥哥……难道哥哥早就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吗?
商匀鹰攥紧了拳头。
这边一夜无眠,那边却是鼾声四起。
日头已上三竿,北寿府早就开始了早晨的生活,四间门对门的房间却安静得像是深夜一般,把耳朵挨个贴在门上仔细聆听,就能听见此起彼伏、或强或弱的呼噜声。
听这鼾声,睡得实在是太香,佣人们不忍心吵醒他们,于是去请奏了北寿王,体贴的北寿王说让佣人们自己看着办。
佣人们面面相觑,实在左右为难,里面睡着的可是贵客,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工作丢了不说,自己的小命也很危险,这一为难,时间就慢慢过去了,一不小心,日头已经挂在天空正中央了。期间佣人们有组织、有纪律地分不同的时间段,挨个趴在门上、墙上、窗户上听了一遍,感受着四种节奏的呼噜声。
终于,当呼噜声变成“咕咕”声时,佣人们看到了希望。
从厨房端来刚做好的饭菜、糕饼,四个佣人分别站在四扇门前,另外四人拿着小扇子,往房间里扇“香味”呢。
扇呀扇呀扇呀,扇呀扇呀扇呀,就当佣人们快要觉得没希望了的时候,四扇门几乎同时打开,四只鼻子不停地嗅着,四张半睡半醒的脸同时凑近盘子,四双手同时伸向盘子。
佣人们都惊呆了,这像排练过了的整齐划一的动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默契”,也许,这就是用错了地方的“默契”。
不洗脸、不刷牙、蓬头垢面,丝毫不会影响食欲,丝毫不会影响美食的味道,而且是北寿王府的美食。佣人们再一次见证了什么是“奇迹”——盘子里的食物是怎么奇迹般消失的。
佣人依旧是那波佣人,盘子依旧是端在手上的盘子,扇子依旧是停在空中的扇子,门依旧是那扇门,只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再一次关上了。
正在努力回想眼前一幕的佣人,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呼噜声。
与众不同的客人会有与众不同的习惯,佣人们默默在心里悟出了这样的道理:是卑微的身份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日头再次西斜,李白悠悠醒来,叫醒他的不是梦想,也不是责任,而是咕咕直叫的肚子。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李白推开门,迎接朝霞,哦不,晚霞。
唤来佣人,吩咐他们准备晚餐,李白去喊其他三人起床。
“吃饭了”三个字有着巨大的魔力,不用费太大力气,三个人毫不拖拉,立刻起床梳洗,坐在桌边等候美味。
要是问李白和老孟,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是什么?回答一定是:一件是:酒足,另一件是:饭饱。
要是再接着问: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不用多说,“酒足饭饱”。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就得为人家干活啊,饱餐过后,该是唠嗑的时候了,对于四人来说,这次的“唠嗑大军”新加入了北寿王。但是对于北寿王来说,这是一件严肃的事。
北寿王端坐在正位,气氛好像有点严肃,李白坐得直直的,李伯和若素用眼神在交流,老孟继续装他的疯卖他的傻。
“五皇子,李兄,孟兄,司马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若素心里一咯噔,自从来到殊安国,她从没有跟人提过她的姓氏。
“孟兄,在我这里,不用刻意伪装,北寿王府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老孟装疯的事,宫里都没几个人知道,北寿王好大的神通,居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李伯、若素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然极力克制,但惊讶和担忧都写在脸上,孟浩然不再装疯,李白依旧没什么表情。
“各位不必多想,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事请四位帮忙。”
“北寿王请说。”李白说。
“不论成与不成,还请四位帮我保密。我想要废除现行的选举制度。”
“你难道比我老孟还疯不成?竟然想要废除选举制度。”孟浩然打量了四周,没有其他人,看来,北寿王提前吩咐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