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夕阳!”若素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金色阳光,啧啧赞叹。
李白迎着光芒,目光变得温柔许多,平时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存。
李伯更是陶醉中霞光中。
等三人欣赏够了,商洛瑄说:“这样的景色每个晴朗的傍晚都会出现,大家以后可以尽情欣赏。”
“请跟我来,先去拜见父皇。”商洛璃依旧在前面带路。
皇宫气派豪华又不失精致,众人在商洛璃的带领下,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了殊安王日常处理政务的宫殿:倚天殿。殊安王正在上晚朝,大家在殿外静静等候。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李伯百无聊赖,伸着头东看西看。晚朝在一所宽敞的大殿举行,被称为临朝殿,每当晚朝时,临朝殿外围都由士兵把守,一点风声都不透。周围除了宫殿就是楼台,除了士兵就是宫女,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李伯就不时地拨弄拨弄身边的花草,不一会儿,脚边就堆满了被撕碎的绿叶。
终于,太阳落山后,天慢慢黑下来了,晚朝终于结束了。大臣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侧门鱼贯而出,穿着深浅不一的绿色朝服,一个个低着头,手上拿着奏折,放在齐胸的位置,本本分分走自己的路。但是其中也有人看到了李伯三人,可能因为面生的关系,多打量了几眼。
天色变暗,皇宫各处已经掌灯,虽然烛光的亮度不如李伯用惯了的白炽灯,但他依旧注意到,有一位大臣,鼻尖有一颗突出的肉瘤,他穿着暗绿色的长袍,由于双手拿着奏折放在胸前,长长的袖摆一直拖到脚面,走路时袖摆随着身体的晃动起起伏伏,脚穿黑靴,前端翘起,侧边绣有精致的花纹,头戴黑冠,帽沿后端低垂,前段向上翻卷,帽沿正前方绣有醒目的蛟龙图案,三只蛟龙盘旋纠缠,首尾相连,看到三人,他竟然顿住了脚步,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听到后面的人催促,才继续往前走。
这人莫不是认识我,商洛瑢?不是说商洛瑢在皇宫没待多久吗?李伯暗自思忖。
皇帝已由内门回到倚天殿,宣李伯等人进殿。
倚天殿并不十分宽敞,但是给人沉稳大气之感,左右两边各立一根粗柱子,分别雕有蛟龙和方舟。正中设有屏风,以示君臣之别,李伯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端坐着深蓝色身影,但却有点佝偻,随即觉得自己看错了,毕竟殊安王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商洛璃俯身行礼,李伯三人照样子也行了礼。“父皇,儿臣外出,竟偶遇四年前失踪的五弟,特将五弟带回。”
“好,蒙漓,你先退下。”浑厚的声音自屏风对面传来。
“你就是商洛瑢吗?”
“回禀陛下,实不相瞒,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手臂上有印记,四皇子说这是皇家的标志。”
殊安王派人查看了李伯手臂上的印记,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隔着屏风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随你同来的是谁?”
“回禀陛下,这位是李白,这位是司马若素,是我的两位好朋友。”
二人再次行礼。
“二位也是我殊安国臣民吗?”
“回禀陛下,我和若素来自中原大唐。”
“大唐?久闻大名,听说那是个幅员辽阔、繁荣昌盛的国度,可惜我们两国从没有任何往来。既然二位是商洛瑢的朋友,那么请留下来,我会差人好好照顾你们。”
从说第一句话开始,殊安王的语气几乎没有波动,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你们先退下吧,元九会带你们去各自的住处。商洛瑢,你还是住在原来的水流轩。”
三人施礼,退出大殿,被带至各自居住的寢殿。
水流轩与倚天殿相隔不远,环境清幽,庭院中间有一口古井,看来商洛瑢跳的井就是这一口了。虽然很久都没人住,但是看得出来,仍然有人打扫。李伯被带到此处,元九正准备离开。
李伯四下扫视一番,发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乱糟糟的头发已经全白,腰身弯成弓,拿着破扫帚,慢悠悠地把落叶、灰尘打扫干净。看到来人,侧过头来冲人呵呵傻笑,用脏兮兮的手不时挖挖鼻孔。
“这位是?”
听到李伯的声音,元九转过身,看了一眼白发老头:“五皇子,这是您原来的仆人,自从您不见了,他就突然疯了,天天守着他的破花园,已经四年了。您要是觉得他碍事,我去禀报……”
话没说完,李伯打断了他:“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想到白老大的忠告,李伯提醒自己时刻记住自己五皇子的身份,连忙把“你先下去忙吧”改成了“你先下去吧。”
“是,五皇子。”元九退下。
老头看到元九走了,笑呵呵地一边扫地一边向李伯走来,咧起的嘴角把下垂的皮肤挤得堆在脸上。等靠近李伯,他突然直起腰,一改之前傻笑的表情,变得很激动,他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躬身行礼:“五皇子,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这样的转变,李伯一惊:“老伯,您……您认识我?”
“五皇子,我当然认识你,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我……失忆了,过去的一切都记不得了。”
“没事,过去的事,我慢慢来讲给你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来来,你先来坐,快休息休息,这下好了,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老伯的目光在李伯脸上流连,很是欣喜,又警惕地看看四周,把李伯拉进屋里休息。
“好好好,老伯,你也坐。”李伯进屋,给老伯也搬了个椅子。
“老伯,元九说您以前是我的仆人?”
“是啊,不仅是仆人,说句以下犯上的话,我们如同父子一般,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您能给我仔细说说吗?”
“这事啊,说来话长,还得从二十一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