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星际游戏公司工作…平常会写一些文章,打发一些时间什么的。”在走进了一个两边都排满枫树的小道后,韩冬临对秋月说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听父亲说,你在我昏睡的时候,也经常过来看望我。”秋月补充道。
“…是啊,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奇怪,但你总是会让我放心不下。”韩冬临道。
“…不。”秋月道。“不奇怪。”
“…谢谢你。”虽然此时秋月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丰富的表情,但她并不是本性冷淡,而只是性格相对比较内敛,甚至有一些旁人不容易察觉的腼腆。
而也是因为这份腼腆,让她能说的话变得很少,也让韩冬临有了许多能够多说话的机会。
看着无论听什么都一脸认真,但又总是一言不发的秋月,韩冬临感觉到他们可能是因为曾经关系很好和熟悉,以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反而有一些疏忽或者是疏远。
“这片枫林,还是像以前那样好看。”韩冬临夸赞了一下两人所处所见的景色。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秋月看着眼前的枫林。“我可能还会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秋月的话里似乎在说枫林的环境虽然和七年前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韩冬临却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如同她兄长一样的少年,而是有了更大的,需要她去直视现实的变化。
“你还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吗?”韩冬临忽然问道。
“记不清了。”秋月有些皱了皱眉。
“虽然还记得你,记得父亲,和母亲…但是,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我却一无所知。”秋月又道。
看起来秋月和自己一样,似乎都得了某种暂时无法解除的记忆障碍。
“我只记得我熟睡的七年里…”秋月巧妙地伸手接下了一个碰巧能掉落入她手心的枫叶,安静地打量起了这块叶子细致的生命纹理。她拿起枫叶,神色有些黯淡地转头对韩冬临道:“像是做了许多场噩梦,不断的噩梦。”
长大后的秋月,声音要比韩冬临的记忆之中,变得冷静沉着了许多。尽管她的记忆停留在她的十五岁,但此时的秋月不只有外观,内心也仍然不像是十五岁的少女。
“我也有点想不起来,最后和你接触的时候了。”韩冬临道。“但那些我们遗失的记忆,也许是造成你沉睡在噩梦里的原因。”
“嗯。”秋月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么讲,我们也想不了什么是答案什么是真相。”韩冬临又摸了摸脖子。“难得能来景区秋游,你要不要给自己拍一些照片?”
“好。”秋月应允道。
想不到秋月对自己拍照的建议会答应得如此之快,韩冬临一时间都有了一点欣慰。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身边的朋友全都是一群一听是要他拿相机,就都会疯狂摇头的家伙。
然而现在有这么标准的良辰美景,还有一个十分标志的模特,韩冬临对暂时做一个专业的摄影师的这个事情,又忽然有了一点信心。
“对,靠左一点,对,那个…笑一…啊还是算了。”
在韩冬临看似专业的指示下,秋月笔直地站立到了枫树一旁,却还是有些面无表情地被拍了好几张从头到尾都十分僵硬的纪念相片。
在韩冬临一番苦心的努力之下,他很快就给秋月分享起了自己的拍照成果。然而看着自己拍出来的照片,韩冬临总是有那么一点‘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感觉,只是这种相当违和又不好提出批判的感觉…让韩冬临感觉,自己拍得…还行。
而看着自己被仿佛是被拍成了抽象艺术品的照片的秋月,则是十分给面子地给韩冬临的直男拍照技术评价了一句:“…好。”
只不过光是她单人被记录,又好像是有点不够,秋月便眼神暗示了一下韩冬临,要不要找个路人给他们再来一个合照纪念。于是韩冬临便叫住了一个路过的男生,并把像素超高,好得有好多条广告的智能手机给予他人的时候…路人也颇有些专业地指示道:“对,你们靠近一点,对,那个…女生能不能笑一笑…啊,好了。”
接过路人拍下的照片,放眼望去一下就有了‘正常’的这个感觉的作品,让韩冬临不禁抬头看向那位路人潇洒远去的背影,并心想道:这个人,一定是个隐藏的专业摄影师…
韩冬临和秋月两人在遍布红枫的枫林里走走停停,直到在休息区坐下,享受着只有秋季会吹来的恰到好处的凉风。秋月将准备好的桌布铺到了地上,并孑然有序地拿出了自己精心制作的双人便当。
‘天才’会制作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一定是普通人无法超越的存在。无论是在小时候所学过的任何一门学科,还是现在她所做的任何一个普通简单,但吃起来却仿佛是大酒店里才能钻研出来的饭菜,韩冬临又不禁暗想道:我一定是为了能够吃上这个天才的手艺,才会过来这里秋游的。
而且秋月的有天赋之处,还不仅如此。她在两人饱餐一顿之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了自己平时比较简单的一套画具和眼镜。
“你要画画吗?”韩冬临问道。
“嗯。”秋月回应道。“…可以吗?”
见秋月对自己现在想做的事情又好像因为自己而有些犹豫不决,韩冬临便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说道:“可以啊!我刚好也想看你画画。”
“那,把你画进速写…也可以吗?”她又问道。
“我?你想画我吗?”韩冬临道。
“嗯。”刚戴上眼镜的秋月,看起来有些笨挫地点了点头。
“能够做大画家的模特,我自然是很乐意的。”韩冬临道。
“…嗯。”秋月看起来有些开心地低了下头,拿出画笔时又道:“画完了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