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道:“我和你同去。”声音颇有恨意。
“白老爷还是先回家吧!白二小姐的谣言不会是从外人嘴里传出。您管好自家奴仆才是正理。还是清理家宅去吧!”
白老爷满脸羞愧,带着家人上了车。回家去,找内鬼。
柳珉暗和小厮都进了马车。柳达生不用马夫,亲自赶车去报案。
柳珉暗在车里还是反应不及,呆呆的。又看到小厮肿胀地脸,愧疚道:“你还好吧!回家拿盒玉莲膏给你擦擦。”
小厮点头,“回公子,小伤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多虑。公子嫌不好听能换个名。”
“不用。你名字倒是很好的,做事不易冲动,须得多虑才行。倒像是在劝导我现在做的事。”
“不是,我父亲说过。自己一生谨言慎行,胆子不大,所以才没什么大成就。他让我行事畅快些,所以我叫吴多虑。”
柳珉暗讪讪道:“也好,也好。”
柳达生迎着寒风赶车,掌灯时分才赶到了县衙。不管县老爷在吃饭听曲儿还是上矛厕。拿鼓槌狠狠一击,鼓声响彻云宵
不一会儿却见几个家丁出来,当前出来的一位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报案。走走走,明早再来。”
柳达生扔了鼓槌,“那就请传一下话,柳达生拜见县老爷。”
家丁们面面相觑,“你等着。对了,鼓槌给放好了。”
柳达生依言等着,家丁再出来时果然乖乖的迎接。
柳达生见到县老爷时,县老爷满脸堆笑的热情欢迎。“柳老爷大驾莅临,有何贵干。哎哟!这位是贤侄吧!”
柳达生与他客套几句,“县老爷,我是来报案的。这世上真没有王法了。有贼人闯进县里为非作歹。我不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柳达生把‘贼人’做法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包括服装特征。
县老爷愣了好大会儿,才哑声道:“你,你说什么?”
“回县老爷,家父要报案。”柳珉暗上前一步道。
“我,我知道。我说你不知道那是……”
柳珉暗与柳达生都满脸茫然,“我们知道什么?县老爷,听这意思您知道什么那是狗东西,那可一定要说出来啊!为乡亲们做主。”
县老爷有苦说不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不过你们……突然来说要报案。人证倒是有了,物证嘛先不提,明天去找总有的。可是你家孩子可丢失了?若没有,你报的什么案?”县老爷瞄了柳珉暗一眼。这不好好的,多管什么闲事。
“这话我不明白。我看见暴徒扰民,不来报官难道装自己看不见。我的孩子没丢,可丢孩子的足有上百人啊!就连白老爷也……。他们估计明天就要来了。毕竟他们突遭横祸,心里悲伤,想不起报案也有可能。”
县老爷厉喝一声,“什么上百人!仅仅十……”县老爷语气又转为悲痛。“竟有上百人,真是猖狂。”
“大人,我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今可只能全依靠你了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县老爷语气沉痛的安抚道。
“大人,贼人特征极为明显。您手下人才济济。三天内,一定能抓住贼人吧!不然,我们只能向上面报案了。”
“上报?不行。三天?不行。”县老爷心里暗急,三天可不够想办法。“五天吧!五天时间我一定能抓来。”
“是吗?”柳达生面上怀疑,心中冷笑。这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明面上不许说,谁不知道是他们干的。真以为夜来仙县的人是软柿子。“好,五天后,我们大伙都等着。如果抓不到……”
“唉!那你们尽管上报。这事关我的业绩,我定不会拖延。”
柳达生真想知道,一个小知县怎么抓来他们。“大人真是痛快人。可就算抓来他们,抢走的孩子也找不来了。不知道他们抓孩子有什么用,莫不是什么阴谋。要不然上报?”
“不,不用。柳老爷是在小看在我?我一定给百姓们圆满的答复案。你们一定要相信官府。”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事太巧合。大人今天刚办宴席,他们就趁机捣乱。”
县老爷冷笑道:“笑话,我母上今天生辰,我难道不能办宴会吗?谁不知道我今天办宴,是不是知道的人都有嫌疑。谁都能可以借此生事,毕竟柳老爷您也有嫌疑。”
柳达生心里有些发虚。自己还真和大家商议过,是今天借宴席行动,还是明天等县老爷最放松时行动。虽然最终决定是是宴席第二天,也就是明天,可司妖确今天抓人,坏了他们大计。这事确实得查查。是谁泄露了计划。
“大人,在下心急,说错了话。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柳达生语气诚恳。
“我不是心胸狭小之人,柳老爷放心。不要说这些了,这事到头了,不提了。柳老爷一路赶来定没有饱腹,寒舍也没好东西,我就舍着脸。来人,设宴。”
“不用,不用。我实在没有心情,发生了这样的事。唉!在下还是回去静侯佳音吧!大人,告辞。”柳老爷一揖到底。
县老爷亲自去送柳达生,看着他的车马完全消失,才进去府邸。他没到后宅,却去了刚才的迎宾厅。
他坐在塌上,端起凉掉的茶水,汲了一口。舒舒服服地靠在引枕上,嘴里哼着小曲,脸上就露出了极轻藐的神色。
因为他想起了那天,白老爷来拜访的那天。
白老爷走后陌生人就来了,隐入黑袍中,看不见模样身子。可自己是知道他是谁,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陌生人被世人称之为司妖。
当时他们在说话。他说了什么?对,他说让司妖放心,自己做事,出不了错。
司妖冷视着他,问他拜帖可都发出去了,商贾名流都得聚到宴会里,不能露了一个。
他轻嘲得说,大名鼎鼎的司妖局,办事怎么委委缩缩的。要是实在不放心,干脆连带着他整个县的人屠光算了。
司妖几乎暴怒,抬掌间碎了他心爱的螺钿人物山水小桌,茶心和木屑又毁了塌上的条褥。司妖说,让他少给自己添堵。难道自己愿意这么麻烦吗?据他们线人回报,密令被李中顾泄漏,这些不安份的刁民竟联合到了一起,要商议怎么逼迫新上任的县老爷,拒了密令,保全县里孩子的安全呢!到时倒霉的不还是他,还有脸说风凉话。
他当时被司妖的一掌唬的老老实实的,却不忘为自己鸣不平。说自己怎么给司妖添堵了,自己老母凭白无故的八十大寿,自己出了多大的力。要不是自己老母大寿,哪来的名头办宴,不能办宴,怎么把商贾聚在一起,不聚在一起,司妖怎么能趁着他们参加宴会,群龙无首时把符合的孩子抓走。不过刁民的计划倒出人意料,选择宴会第二天行动,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这蠢事倒不是自己鼓动的,自己也乐得装不知道。嘿嘿,钓鱼人终变成了被钓的鱼。他们估计还纳闷,是不是谁泄了密呢! 司妖大步离去,只隐约传来一句话。真希望此事不成,可以有由头杀了他。
县老爷轻吁了一口气,收回回忆。被司妖盯上的感觉真不好。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把司妖留下的烂摊子摆平,可只有五天时间呐。
五天后,轰动全城的掳童案告破,原来是一群装备精良,行为有序的土匪下山扰民。县老爷带领官兵抓到他们,得知孩子都没了,心中悲痛,当场判了斩立决。压往午门行斩时,引了大半城的人观看。
同一天,柳老爷在家猛灌酒,心中戚戚然。
同一天,白老爷家奴仆惨叫声未停。红豆尸首被扔出去,脸上尚留有泪水。
同一天,白凌练睁开了眼。
天啊!头好痛。这是哪里,哪里。
白凌练坐在床上,靠着枕头打量这里。顺着半透明地鲛绡幔往外看,床栏外面还有一层围栏,竖立四方,距床约有三尺的空间,如脚踏。整个形成状态如带着床的小房子。白凌练伸手抚摸床栏,上等紫檀材质,精巧地水滴雕花散布之上。白凌练放下了手,这是极为昂贵的紫檀拔步床。多在南方存在,她家是没有的,只是听说过而己。
白凌练掀起床帘。见在床前与围栏形成的回廊里放着小桌子,上面摆着点心茶水。她此时才觉嘴干,拿起茶盏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姑娘醒了。”白凌练随着声音寻去,在床外左边垂首站着一个女子。她梳着双丫髻,明显一身婢女打扮。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姑娘,这是留仙府。司巫大人的府邸。姑娘醒了,我得去告诉司巫大人一声。”婢女行了礼就离去。
司巫大人?巫女吗?白凌练想。
“你醒了。”一个极其清冽甜美的声音荡来。白凌练觉得自己全身骨头要随着声音化作流水,漾出一圆圆波浪。
“醒了。”白凌练晕乎乎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