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下班之前去了趟郑谨的办公室,看这不着调的孩子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了。
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界面上。
郑谨听到了声音,迷瞪瞪的坐了起来,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一样的左右瞅了瞅,抬眼看到了黑着脸的庄宇,才反应过来,含糊的叫了声“哥”。
庄宇一看这人就是假熟络惯了的,没有对这个亲昵的称呼有什么反应,勉强客套的点了点头,仍旧沉着脸。
郑谨看了看手表,问“是到下班点了吧,那我回去了。”
“等等,”庄宇拿起摆在桌上的材料,“郑董研究了一天,对公司现今状况和未来的发展有什么高见吗?”
“没有高见,这些东西我完全看不懂。”郑谨利落干脆的交代,“再说有哥你在这不就够了嘛。”
郑谨本以为庄宇会满意这个回答,谁想到自己话一出口,庄宇的脸色更黑了。
“你哪里不明白,我讲解给你听。”庄宇并没有放郑谨走的意思,拿过材料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郑谨疑惑的看着他,顺手穿上了外套,“我并不打算明白,哥我们挑开天窗说亮话,我虽然不知道庄妍姐叫我来到底什么意思,我反正是对这个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一个摆设或者一个傀儡,公司由你管就好了。”
庄宇冷笑了一声,“你庄妍姐,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
“庄妍的意思是想让我挟天子以令诸侯,你的意思跟庄妍的意思差不多……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思?”
郑谨被这意思来意思去的绕口令般的对话搅得有点晕,心想怎么俩人的对话突然“厉曳拉风格”起来了。
在郑谨懵圈的还没答话的时候,庄宇沉声开口说,“你们都不想要的,为什么就非要推到我身上?”
郑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脱下了刚穿好的外套也坐在沙发上,“合着哥你也不想上班啊,看样子我们都是被物质惯坏了的不靠谱大少爷。”
庄宇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少年,对自己的评价倒还是客观又准确。
“我并不是不想上班,只是我没有那么繁杂的野心,人不应该对不是自己的东西起太多贪念……”庄宇说着,将材料展开铺在郑谨的面前,“也不该对自己承担的责任不屑一顾。来,哪里不明白,我从头将给你听……”
不知道郑谨的神经最近是否太过敏感,听到那句不该对不是自己的起贪念那句话,让他一下子想到了顾杉,就一下子烦躁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该紧紧的握住。不想要的东西又何必在乎得失。”
“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不是永远划分明确毫不相关的。”庄宇脸色终于不那么阴沉,语气却严肃起来,“下了班之后我再好好陪你感悟人生,现在先从不会的学起。”
郑谨这才感受到公司员工口中所描述的“说一不二的强势”的庄总,认命的乖乖听话的从头听庄宇为自己讲解。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窝到了半夜,喝掉了好几瓶矿泉水,才下班离开公司。出门的时候,外面一个员工都没剩了。
郑谨虽然无心学业,人却很聪明,再加上庄宇事无巨细的详述讲解,半晚上的时间基本上已经了解了公司大致的运作。
下楼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俩人一同看到了眼熟的SUV,庄宇瞅了一眼正在靠着车门抽烟的庄妍,跟身边的郑谨说,“我先走了,明早见。”
然后冲着不远处的庄妍略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车走人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郑谨才一脸怨念的蹭到了庄妍身边说,“你这哥哥可真的是严厉……我快要死了。”
庄妍笑了笑,“看来我跟他说的话,起了很好的反作用。”
“反作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庄妍叹了口气,回答道,“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毕竟年纪也大了。你要为自己早做打算。如今他只有你一个独子,如果你不趁着现在把公司把财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等老爷子哪天不行了,你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扫地出门就出门呗,本身我不就一直在门外头待着嘛!”郑谨若无其事的说,“这样正好方便我追顾杉,也不用担心郑太太哪天调研儿媳妇的家世背景。”
“你不明白,只有你掌握了经济大权,你才有谈论自由的权利。庄敏一向做事决绝,你又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总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哪天被她摆弄死了都不知道。”庄妍皱着眉说。
不知晓其中内情的人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庄妍绕道了另一旁坐到副驾驶上。
庄妍不是顾杉,并不喜欢一味的教子。也觉得没必要把郑谨牵扯进更深的阴谋里。
在郑谨不知死活的在订婚宴上拉着顾杉表白,庄敏就已然明白,她所构想的“和平共处”式的权利交接已经是不可能了。一旁的庄妍看懂了姑母的脸色,佯装无措的试探庄敏的意思。
庄敏只是微勾唇角的说,“有得亦有失,更新换代总是要损失点什么的。把这个挂着虚名的小子和厉家人送进去吃个牢饭,还不至于让郑氏伤筋动骨。”
一番话隐隐含着血腥气和猜不透的黑暗,却让庄妍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思前想后,暂时牺牲这还没定性的小子一点个人意志,是唯一正确的办法。
好在,郑谨还算听话,庄宇也十分配合。
好在,自己还牢牢握着庄敏的把柄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