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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高凡的礼物

冬日的午后,是一天中最让人放松的时刻。阳光温暖,空气清冽,大地也不那么喧嚣、聒噪,最适合睡觉、思考和发呆。

这些天,韩凛一直在忙宣传文案的事,虽然林睿谦肯定了她的大体思路,但是具体怎么办才能办的漂亮,韩凛还是理不出头绪。而且,韩凛还主动请命这次的插画设计,一来画画是她的专长,她对这方面有信心,另外,她又是这次文案的主要负责人,她最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表达的主题。她来画,最能画出她想要的效果。这是韩凛第一次独立完成一项工作,她想把它做好,为今后工作开个好头。野心越大,困难也就越多,越想要做好,就越不知道从哪儿下笔。

所以,这些天韩凛就一直在构思。入冬之后,天气越来越冷,校园里空荡荡的,大家都挤在教室或图书馆里看书学习,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韩凛刚从画廊打工回来,她一边走一边思考,漫无边际的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学校的花园。入校以来,韩凛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她好奇的走进去,冬日的花园也是一片死寂,百花凋零、万木枯寂,只有松柏还是一如既往的绿,只不过,绿的有些深沉、厚重罢了。天高云淡,阳光照在这在片灰色的花园中,倒显得有些寂寥。深呼吸,还能闻到枯叶的味道。韩凛沿小路继续往前走,这里太安静了,甚至可以听到脚踩树叶磨出的沙沙声,不过,她一点都不感到恐惧,行走在其中,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整个花园都在为她盛开。正当她在这儿乐得欢腾的时候,偶然瞥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高凡。

韩凛悄悄走过去,站在高凡面前。高凡没有发觉,他正闭着眼睛,在太阳底下睡觉,韩凛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阳光温柔地洒在在他栗色的头发上,像是泻下一层金色的薄雾。纤细的睫毛微颤,像是有光在轻灵的跃动,性感的薄唇轻抿,画出完美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好看的侧影。他就这样安静的倚靠着长椅,和这片宁静融为一体,连睡着都这么美丽。

好像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高凡微微张开眼睛,见是韩凛,笑着坐直身子,“小凛,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吵醒你了吗?”

“你挡到我的阳光了。”他笑着开玩笑道。

韩凛也笑起来,径直坐到他身边,“你怎么会睡在这里,不怕着凉。”

“本来在这看书的,只是稍微休息一下。这里很安静,很适合发呆、看书、睡觉。”

韩凛很惊讶,高凡的想法和她一样,晴朗的冬日午后,最适合发呆、睡觉和思考。“看来,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韩凛在花园里绕了好一阵子,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在这边,才看到一个正享受阳光的高凡。

“是啊,我的秘密基地。”高凡笑着说,“怎么样,这环境不错吧,春天的时候百花盛开,鸟唱虫鸣,来这儿的人很多,有学习的、有谈情说爱的、有随意逛着玩的……可是一到冬天,大家就几乎不来了。可是,冬天的花园真的别有一番韵味,它的美,需要静静地去品味。也就是在这时候,整个花园就为我一个知音盛开。”

韩凛看着高凡沉醉其中的样子,像是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爱幻想,爱浪漫,总会被身边的一花一草感动到。不过,她很清楚,高凡的浪漫是艺术家的情怀,而她,更多的是小女生的幻想。

“最近过得怎么样?“高凡许久没有见过韩凛,她每天都在忙,忙着学习,忙着工作,她这么认真的生活,让高凡不忍心打搅。

“还好,现在慢慢习惯了,再学起来就没有那么吃力了,而且,大老板最近也转性了,没再为难我……”

“大老板转性了?”高凡笑出声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转性来形容睿谦。”

“哦,对哦,你们是好兄弟。我竟然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你不会告密吧?”

“你猜?”

“才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都变得热闹起来。

高凡见韩凛渐渐放松,逐渐敞开心扉,能主动和他说话,甚至开玩笑,内心宽慰了不少,这孩子在逐渐改变,特别是那次聚会之后,她变的轻松了许多,快乐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颦眉蹙目、不苟言笑,不过,这就是进步。

“我有件礼物要送你。”高凡神秘兮兮的说道。

“礼物?”

“去了就知道。”说着高凡站起身来,顺势拉起韩凛。

韩凛跟在高凡后面被他拉着一阵小跑,他的围巾因为跑步而轻轻扬起,那抹红色肆意张扬,韩凛就这样被他牵着,跟着他的步伐,不用选择方向,不必思考归处,韩凛凝望着高凡的身影,有一丝恍惚,就像被阳光晃了一下眼。

高凡开车载韩凛来到郊外。这是片芦苇荡,浓密的芦苇直挺挺地挤满河滩,虽是初冬时节,细瘦的枯枝却依然挺立,笔杆似的枝头挂着一团团毛茸茸的穗,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层或浓或淡的雾,又像是中国画里浓淡相宜的墨滴,大自然总是这么厉害,将各种景色肆意地勾勒,美丽就这样毫无预期的出现。

“好美啊!”韩凛看呆了,高凡总会给她一波接一波的震撼,“这是礼物吗?”

“再等等”高凡神秘的一笑,走到韩凛身后,用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再等一下……开始倒计时喽,10,9,8,7,6,5,4,3,2,1”他轻轻放下手,韩凛慢慢睁开眼睛。

“天哪!”她忍不住捂住嘴巴,“天哪!”

现在的景色美的难以形容,芦根漂浮的浅水摊上,水面飘满了芦花的绒穗,它们聚积在一起,依水势铺展在两边,芦萍开处,夕阳温柔的洒下点点余辉,橘黄色的光毫无保留的缀满狭长的水面。那抹橘色一直延伸到天际,整片景色连接起来,就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鹏,又或者是一只引颈高歌的天鹅,那堆积的绒穗就是它灰白色的翅膀,那狭长的水面就是它金色的身体,它就像冲着太阳在执着的飞翔。

“很美吧。”高凡凝望着远处,太阳依傍着群山正缓缓落下。阳光映照着他的脸,像是给他镶上一层金边,显得更温柔了。

“嗯,很美。”韩凛的声音也温柔的像水,在这片美景之下,任何人的内心都会变得柔和起来。

他们不再说话,安静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杰作。下午5点,太阳渐渐由黄变红,暖橘色的光斜射在芦苇上,拉长了它的影子,阳光映射在水里,在粼粼水光的作用下颜色更深、更亮。渐渐地,太阳越沉越低,影子越拉越长,渐渐和水里的日光形成一道道平行线,黑暗与光明、寒冷与温暖的冲突在那一刻毫无保留的呈现。起风了,水面微动,芦萍荡漾,像是天鹅在扑棱翅膀,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5:20,西边的远山只留下一抹红,光线逐渐变暗,夜幕降临,星星出现了。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闲逛。”

“果然是高凡。”

“什么?”

“……”韩凛但笑不语,这片景色,只有高凡才能发现。

高凡也笑起来,或许这就是默契,在艺术面前,他们心有灵犀。

“走吧,回去。”天气渐渐变凉了,露水加重,这里不适合呆了。

“嗯,好。”

回去的路上,韩凛安静地看着窗外,天色昏暗,一切都模糊了,让人看不真切。

高凡开大了暖气,刚才在外面呆这么久,女孩子身子单薄,他怕她冻感冒了。

车内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暖气袭来,韩凛竟流出鼻涕,刚才鼻子不通气,这会子好了,流鼻涕了,而且这副丑态还让高凡看到了。

高凡贴心的把抽纸递给她,“回去喝点姜茶,别再冻感冒了,到时候我罪过可大了。”

韩凛擤着鼻涕,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有什么灵感了吗?”

“哎?”

“你不是要画关于梵高的插画吗?”

“你怎么知道?也对,你们是好兄弟嘛……”韩凛瘪瘪嘴,“已经有三个方案了,但还不知道用哪个最好。”

“慢慢想,别着急。”

“可是我下周一就要交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谢谢。”韩凛对他报以微笑,每次都这样,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高凡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帮助她,鼓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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