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熏倒了两杯酒地给泽泱一杯,泽泱只觉得未到嘴边桃花的香气就已入鼻,恍如进入了桃花盛开的季节置身于万柳园中的桃花林中,他半眯着眼,将酒送入口中,入口清冽甘甜,顺着嗓子流下,所到之处都暖洋洋的,让人周身舒服,且这酒后劲很浓,一杯下去竟有些微醺,这天地都似浑然一体,即使是清冷的月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而眼前这青衣的仙子,在月光的光华下竟然都若发了光一般。
“如何?”呈熏的声音中有些紧张。
泽泱笑得温润,不再似以前不化的寒冰,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极好。”
呈熏极少听过泽泱这样的评价,抿抿嘴,自己也喝下一杯,用珍藏的这瓶果然是对的。呈熏又给泽泱倒了一杯。
泽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酒是好酒,只是这杯子简陋了些。”
呈熏看了一眼手中普通的瓷杯说道:“我不像三殿下,尽是些珍奇的好玩意儿,我这万柳园最珍贵的也就是后院那些花花草草了。”
泽泱也没有多说什么,话锋一转道:“凤族快要举行大典了,我这多一支凤羽,你可想去?”
“可以吗?”呈熏惊喜地说道,“季桑也要去参加的,但是她没有邀请别人的权力,我正愁她一个人去会不会不安全呢。有了你这支凤羽我就可以陪她去了。”
“她是凤族的人,回凤族参加大典有什么不安全的,还用你担心她?”泽泱奇怪地看着呈熏。
呈熏用指腹摩挲着酒杯,低头悠悠地说道:“季桑她很苦,她的族人对她不好,若不是回去祭拜她父母,她定是不会参加大典的。”
呈熏说着似是感同身受一般,猛喝下去一口酒,随即就被呛到,狠狠地咳起来。泽泱很自然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说起来,你好像很喜欢保护别人。”泽泱支着头看着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呛到了而满脸通红的呈熏。
“因为有很多人都需要帮助。况且季桑不一样,季桑只有我。”呈熏眼神有些迷离,昂起头严肃地说道。
泽泱脑中浮现出长离的脸,他淡淡的说道:“那也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呈熏摇晃着头说道,“一定!你没见她初去炎帝那里,小小的,弱弱的,安安静静的样子,是多么惹人心疼。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对她好,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我都要帮她挡下来,我要保护那个小小的她!”
泽泱静静地听着呈熏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大堆,无奈道:“是不了解自己酿的酒,还是不了解自己的酒量,竟又喝的烂醉,偏生酒品还不大好。”
呈熏像哥们一样一把搂住泽泱,泽泱身躯一震,却没有避开,任由呈熏搂住。
“我跟你说啊,我这个人就是爱打抱不平,讲义气,有时候我都觉得关我屁事,但是每次我都忍不住出手!”呈熏酒气冲天地说。
“确实。”泽泱深有同感地说。
“可是泽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明明,明明很想你……”呈熏眼中亮晶晶地看着泽泱。
万柳园的夜晚很是宁静,晚风也很是温柔,一个温热软糯的人倚在身边絮絮地在叙说着,泽泱不禁感叹呈熏的大胆,但心中却不自觉的有些开心,连笑意也直攀到脸上,不知是酒太醉人还是夜色太醉人亦或是怀里的人让人不禁沉醉,泽泱只觉得酒意更浓,他伸出手揽住了呈熏。
呈熏继续说道:“我想要你做我的徒弟!这样我就可以罩着你了,有人保护你,你不开心吗!”
泽泱脸色暗下来,默默收回了手。凭她也能罩着他?不过万年之前,似乎也有个人说过这句话,泽泱脑中又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呈熏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的没的,然后好不容易在泽泱肩头安静地睡了过去。
泽泱叹了口气,将呈熏横抱起来,见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支青色的凤羽。她和季桑应该真的十分要好。
泽泱将呈熏放回了寝殿,绒荷早就去休息了,他只得将她放下。泽泱刚想走,却被呈熏拉住。
“别走!”呈熏喃喃说道,“我还可以喝,别着急走……”
“乖!”泽泱将呈熏的手放下,仔细地放进锦被中。呈熏的手温温热热的,手心还有薄薄的汗珠,她脸上的红晕退去大半,但还有一些残余,宛如染上了烟霞一般,而她的嘴唇更似是染了朱丹般红润。泽泱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他慢慢地靠近呈熏,近到可以闻见她身上残留的酒香。泽泱突然间惊醒,他靠在床柱上扶住额头,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日呈熏是被晌午的阳光照醒的,绒荷见她醒了便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醒酒茶。
呈熏揉着太阳穴,头脑中还是昏沉沉的,她带着厚重的鼻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绒荷说着坐到了床边。
“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没有叫我?”呈熏惊到。
“上仙怎知道我没叫你?绒荷叫了你好多遍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绒荷说着拿起勺子将醒酒茶喂给呈熏,“不过咱们这里也无事,多睡一会也无妨。”
呈熏难为情地笑笑,说道:“辛苦你给我煮茶。”
“不是我煮的。我早起刚准备煮,三殿下已经差人送来了。我看你一直没醒,所以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想着等你醒来就能喝。”绒荷说道。
“谢谢你啊绒荷。你这样细心还能被花神赶出来,真是没法理解。”呈熏又说道。
“上仙你就是太和善了,就我这样在花神那里都不知道挨过多少骂了,也就是你还觉得我好。”绒荷发自内心地说道,“不过你更该谢谢三殿下,他除了给你送了醒酒茶,还送来一套精致的酒具。他还说凤族大典的时候让你去找他,你们同去呢!”
“哦。有钱就是大方。看看咱们万柳园,穷的跟什么似的,咱们想大方都大方不起来。”呈熏感叹道。
“上仙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种地方,三殿下此番这么殷勤,怕不是看上上仙你了吧?”绒荷眯起八卦的小眼睛。
呈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就问问,你觉得他是个会近女色的人吗?或者你觉得你家上仙真的优秀到让他能近女色?”
“这个倒是,好像,也许,嗯,不会……”绒荷迟疑地答道。
“所以啊,我们万柳园一定要懂得的一个道理就是自知,不能意识过剩,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呈熏教育道。
绒荷知道了呈熏不喜欢这种猜测,自此也不再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