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思羽凝神想了一会,忽又传来阵阵花香,于是她说:“你我二人在这梅修堂里相依为命,终因心中有爱而得重生。这样吧,就以这米兰花为名,叫米兰可好?”
“米兰?嗯,这个名字好听。”离殇从未想过,今生还可以重新做人,也未想过可以更名换姓。
“这米兰花的花语最是有向上的力量,我希望你今后的日子都能向上。”陌思羽见她开怀,心里也喜。
“花语是什么?”离殇不明所以地问。
看着离殇那不解的神情,忽又想到了陌子上,想到了他满脸红疹,也想到了春宵一梦。不禁红了双颊。
“主子可是想念皇上了?”离殇笑着问。
“哪有。”陌思羽回神辩道。
“自从皇上离开之后,主子常常会出神发呆,时笑时愁的,若不是想念皇上,怎么会如此?”离殇笑着问。
陌思羽有些羞赧地转过头去看铜镜中的自己,果然脸色绯红。
“主子,您还没说那花语是什么呀?”离殇见陌思羽不好意思,也就不再逼问,转了话道。
“有爱,生命就会开花。”陌思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认真地说,这似乎也是她而对未来的勇气。
“有爱,生命就会开花!”离殇点了点头,眼中有泪花,她霍地脆了下来,“主子,您待奴婢的恩情,奴婢终生不忘。米兰谢过主子!”
陌思羽见状,也颇有些激动,她扶起米兰说道:“好米兰,从此,你便就像那花儿一样幸福了。”
米兰望着陌思羽,她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此生她就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眼前这个美若惊鸿,心地纯善的女子上官思羽。
“臣,镇国公千正允,特来接修仪娘娘回宫!”
门外传来了千正允字正腔圆的声音,听不出喜悦,亦听不出悲伤。
想着三年未见,如今,他还好吗?
陌思羽带着米兰一起,来到了门外。
晨光明媚,绿枝盘错,细影如梭,浩荡的凤仪队伍,将这个平时就显局促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臣,参见娘娘,恭迎娘娘回宫。”千正允仍是一如当初的俊美,身姿英挺,如今这青袍金蟒穿在他的身上,越加的合衬了。
“镇国公请起。”陌思羽只是一瞬间的迟疑,旋即笑道。
“谢娘娘。”千正允起身道,抬眼时,四目相交,竟已不似往日熟悉。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其实,他们谁也没有变过,只是陌思羽从前迷惑的双眼,此刻变得清亮了而已。
“娘娘的东西,可都带好了?”千正允望着陌思羽问。
“都带上了,请王爷放心。”米兰笑着答道。
似乎这名字一改,人也就跟着变了,米兰的笑容多了起来。
“请娘娘上轿。”千正允躬身让到一旁,恭敬的说。
陌思羽点了点头,从容地迈开了步子。
犹记得第一次嫁给陌王的那夜,也是千正允来接她,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怨恨的,愤怒的,不甘心的。
时过境迁,此刻,陌思羽的心情却是喜悦的,平和的,甘心情愿的。
终究是时间化解了纠葛,还是时间洗清了思绪?
不管是哪一种,陌思羽只是清楚的知道了一点:此刻,她的人,她的心,正在向那个人走近。
从晨夕,走到了日落,从狭隘走向了宽阔。
陌思羽静静地坐在轿辇之中,回想过去,展望未来。
忽听得窗外有人在招呼着客人,陌思羽有些好奇,她挑开了帘子,这刹那一瞥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不是金二娘吗?她,怎么还活着?
“落轿。”陌思羽忽而吩咐道。
千正允微一挥手,凤仪队伍立时停了下来,他骑着马来到辇前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陌思羽想了想问:“我看到了一个人,可否落轿?”
千正允微怔了一下,复又说道:“娘娘这是喜轿,不宜中途落地。”
陌思羽见他为难,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算了,走吧。”
千正允点了点头,回到队伍前,淡淡地道:“走吧!”
陌思羽这时才发现,刚刚自己虽有喊过落轿,可轿子根本就没落下来。
想来,这些人都只听千正允的话。
她透过帘子一直望向那匹雪白的骏马之上稳坐着的身影,一起一落中她竟有些失神,后又自嘲地笑了。
曾几何时,也曾想过有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乘着白龙快马,带着自己浪迹天涯!
轿子再次来到了陌宫的南偏门,陌思羽探头看了看,虽是天色已晚,却仍可看出如今的陌宫有了新的改变。
像是刚刚被翻新过的一样,只是没有什么味道。
陌思羽看着凤仪队一直进了宫门,她有些奇怪,前两次进宫门时,都只能到宫外下轿,怎的这一次就可横冲直入了呢?
刚思及于此,旁边一路跟在轿前的米兰笑着说道:“主子,你可知道,这可是陌宫里从未有过的景象?”
“是何景象?”陌思羽不解地问。
“在这陌宫里,从未有一个女人可以坐着凤辇从南偏门直入的,皇上这是在给您撑腰呢。”米兰笑得有些得意,陌思羽的光辉似乎也洒在了她的身上。
陌思羽点了点头,心想:旦愿这特殊的待遇不会给她带来特殊的麻烦。
“停!”
又走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千正允命令道。
陌思羽拉开帘子看了看,暗夜下,只有宫门口的两个灯笼方能有点喜气儿。
“娘娘,相思阁到了。”千正允从马上下来,走到轿辇前躬身道。
“相,思,阁?”陌思羽一字一顿地念着,有些恍然。
“这是皇上为娘娘所建的,此处优雅静谧,又离碧山亭近些。”千正允回道。
陌思羽会心地笑了笑,他没有忘记第一次在碧山亭的相遇。
“谢谢王爷,一路劳顿,辛苦了。”陌思羽浅笑着道。
“娘娘可下轿了。”千正允话音刚落,轿辇就落了下来。
陌思羽这才得以走出轿辇,外面的世界好宽敞啊!
“娘娘可先行休息,微臣还要前去复命。”千正允目不斜视,他低着眸子,不怎么看她。
陌思羽点了点头:“好。”
千正允走后,就只剩下陌思羽和米兰两人,没有热闹的仪式,也没有前来道贺的人。
“娘娘,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让您从南偏门直入,为何又这么冷清?”米兰望着四周,迷惑不已。
陌思羽笑了笑说:“既已是给了别人没有过的殊荣,自然就要给别人没有过的冷清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