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琼花偏得月,那应金粉不得香。谁与话清凉。”
陌思羽在向晚十分,独自一人坐在霓红楼的后庭院中,望着天空中镰刀一般的弯月,心底的疼惜开始蔓延。
这一天,是公元3014年的12月25日,陌上国进入了冬天,下起了第一场飞雪。
定国灭了。这一次的战役,也一样只是用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惜日的主公,已经变成了陌王,可他却并不急着称帝。
今日仅仅是定国灭亡的第一天,陌思羽望着满园的红梅,不禁感叹起来。
与此同时。
“娘娘,陌王有旨,请您移步到御花园赏梅。”李公公恭敬地站在海棠阁内,用平和的语气邀请着这位刚刚满十六岁的娘娘。
“我今日身子不爽,似染风寒,就烦请李公公代为禀承陌王,谢谢他的美意。”
廉妃隔着黄色纱幔,一字一句地说着,丝毫听不出愄惧来。
李公公心下一惊,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中秋前几日的时候,那时不得宠的夕妃娘娘,也是这样让自己代话的。
结果就……
“诺。”李公公没有多言,只是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觉得可惜。
其实,这个廉妃倒真有几分像夕娘娘,她们一样的清冷孤傲,又一样的才貌双全。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
李公公怯怯地来到了御花园中,一道修长孤冷的身影,让在月光下面,显得尤为孤单。
“一片冷香惟有梦,十分清瘦更无诗。”
那人悠悠地对月吟诵出声。
自从接了这主位之后,自己就失去了拥有感情的权利。不,或许,从他出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他是一颗孤星,他本不该有感情。
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的父王,竟也亲自调了毒酒,赐死了自己的母亲。
“陛下!”李公公走近身前,犹恐惊了君驾,声音十分轻浅。
“她不来?”像是早有预感一般,不等李公公回禀,陌子上淡淡地问。
“廉妃娘娘,似染风寒,担心扰了陛下雅兴。”李公公可是服伺了父子二代的老公公了,他对这对父子的脾气秉性那是极为了解的,虽然,他也偶尔猜不透眼前这位少主的心思。
“那就赐酒吧。反正,这病,也是不会好了。与其多受痛苦,不如没有痛苦。”陌子上说得似乎很真诚,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恨意,却倒有几会体恤。
“诺。”李公公也不多言,反正这种害人的事,他已经做得多见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李公公退下后,陌子上微微扬首,看了看满天的飞雪,那纯洁的白,落在艳红的梅花枝上,真是极美。
这样的景色,倒像是一个人的性子,那个在这深宫之中,绝对不会有人再提及的第一位妃子夕妃。
想到了夕妃,又自然想到了霓红楼里的艺奴头牌陌思羽。
想到自己每次见她登台献艺之时,都会莫名的心安。
可是,她对自己来说,太危险了!
她越是让自己的心安,他的心就越是不安。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们的长相极为相似吗?
“叹此际凄凉,何必更、满城风雨。”
言罢,陌子上转身,那完美俊逸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有思想的冰人。
“廉妃殁,公不盛怜惜!”陌思羽看着墙上的公告,转身默然地回了霓红楼。
“陌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连续四个妃子这样白白地死了。”朱砂一边倒着茶,一边略带忧思地说。
“四个?”
陌思羽坐在桌前,接过朱砂递来的清茶,拧了拧眉心,望着朱砂的眼睛问。
“嗯,四个。”朱砂也回望着陌思羽,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有谁?”陌思羽不知为何,对陌上国的这些因政治而牺牲的女子们,非常的关注。
朱砂犹豫起来,因为不仅仅是在行宫,就连这市井小巷里,那也是无人敢提及夕妃娘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