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熟悉的背影,有种莫名的安心与踏实。本以为今天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变,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时依靠的白清然。想到这里,董冬又委屈地自言自语道:“你就不能让我成长一次嘛,每次都躲在你后面,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小冬?”
董冬应声回头,看到来人,激动得吐词不清:“啊~我的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不先通知我。”
喻安安笑着抱了抱董冬:“我们又有半年没见了,你把头发都剪了我差点就没认出你。”
“哼!你在那浪漫之都怕是已经忘记还有我这糟糠之友了呢。”
“我说大作家小姐,我这半年给你发的邮件你都没有回过我一封,你是不会用E-mail吗?”
“不瞒你说,我真的不怎么会用,咱们中国联系好友都是微信,追星都是微博。哪像你们不是E-mail就是facebook,一堆英文。”
“哟哟哟,在学校的时候是谁先过四六级的?是谁还没日没夜考过托业的?”
“这不是为了以后去法国找你不至于给你丢脸嘛。”
喻安安拉过她的手:“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去找我,不然我们就绝交。”
“一言为定。”
边说边心照不宣地往婚宴厅走去,一路上董冬也算是感慨万千,安安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那种不参杂任何杂质的关系真的让人心生怀念,如今安安最喜欢的师兄要娶新娘,她还是飘洋过海来祝他幸福了。在进去的那一瞬间,董冬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无言地给她注入勇气。
每一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董冬根据桌上的嘉宾名字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桌离主桌不远,可能都是穆井欢那一届的同学,没有一个认识的,除了悠闲自若坐在那里的白清然。董冬有些别扭,便没有朝他打招呼直接拉着安安坐在他旁边。倒是安安笑着对清然说:“清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安安,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下飞机睡了一天,就没联系你跟小冬。”
“理解。”
周围觥筹交错,没有董冬想得那么糟糕心里才踏实下来。安安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问道:“小冬?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上次当着穆井欢的面办了场签书会。”清然解释。
安安了然于心:“你是怕他把这件事闹大?你是不是傻啊?除非他不想好好娶新娘子,不然他就给我老实点。”
“有你跟清然在,我才不怕呢。”
被点名的某男子暗自提了提嘴角。
婚礼开始,本应晚上举行的婚礼,因为女方家的规矩愣是将时间改到了中午的吉时。周围的窗帘被拉的密不透风,厅中也只剩司仪安排的寥寥几盏暖灯,董冬没有兴趣看婚礼的布置及新人的宣誓,转头看向安安。
大学时,安安对辅导员穆师兄一见倾心,那也是董冬第一次看到原来爱情可以勇敢到那样义无反顾。可惜那被她放在心上的穆师兄不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安安,还当跟演言情剧似的说喜欢是董冬。这件事不止让董冬被说成是插朋友两刀,更让安安心里有了结。
之后董冬碰到穆井欢时,他褪下道貌岸然的伪装,说她是靠着白清然才能一直骄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可怜虫,这是他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董冬不予理会。谁知那时候还出来了个杨青,不分青红皂白说她脚踏两条船,就是那时候董冬被扇了一耳光,这一耳光挨得至今都不知道原因,但不妨碍清然还回去的。男人虽然不打女人,但也有底线和原则。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董冬最低谷的时候,最好的朋友对自己失望,辅导员也撕破了脸,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安安来找她,没有任何的责怪与失望,她只是轻声说了句:“小冬,我始终相信你,就像清然一样无条件相信你。我只是恨我喜欢错了人。”
董冬当时就哭了出来,抱着安安说:“安安,都过去了。”
和好了之后董冬特地带着安安去找穆井欢,董冬腰杆挺得特直,带着几分蔑视地开口:“穆井欢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董冬不管是靠着谁,都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我把话撂这儿,我要是不比你穆井欢混的好,我就让白清然不姓白。”那时候杨青那群人正站在穆井欢旁边。
一段没有开始就胎死腹中的初恋以喻安安出国告终,她在法国那个浪漫之都过得潇洒肆意,董冬也才放下心来。
婚礼进行到戴戒指的环节,董冬再次转头看向安安时,在水晶灯的印衬下,安安眉目闪烁,金盈剔透。
突然左边被某人在桌子下面拉住了手,董冬诧异地看向拉着她手的白某人:“你干嘛?想成家娶媳妇儿了?”
“不用勉强讲笑话逗我。”
“我才没有。”
清然靠近了些,在她耳边说道:“让她自己放下,很多事情,解铃还需系铃人。”
董冬看着近在眼前的清然,一如既往地沉稳而自信满满,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看着看着心跳有些加速,董冬惊慌地甩开他的手:“你今天喷的这是什么香?我有些过敏。想打喷嚏。”
清然忍住笑意,将她的情绪看在眼底:“我只有一款香,你上次叫安安带回来的那瓶。”
“不会是过期了吧,你回家记得看看。”
“好。要是过期了你再给我买一瓶。”
董冬别扭地点点头。
一切都接近尾声,司仪在台上说着各种吉利话,听得董冬昏昏欲睡。直到周围的音乐的静止,司仪卖关子地开口:“今天的压轴呢是新郎特地交代,咱们贵宾席今天来了一位古筝界的大神,说起来还是新郎的师兄。所以呢……”说到这里,司仪指挥工作人员将古筝台上来:“不知道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我们白清然白大师给大家演奏一曲呢?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董冬倏地睁开眼睛,看了眼旁边的清然,在灯光师的投影下,她比清然先一步站起来,缓缓走向司仪,在众人诧异地眼神中接过司仪地麦克风:“那个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不是古筝白大师,而且今天是咱们穆师兄地大喜之日,我本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
说完顿了顿,看向台下的白清然,他眼中似乎总是藏着万千情绪,却又似乎在说“你尽管开心地玩,有我呢。”
随即满意地看着台下的人充满诧异和不解,才又开口:“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跟咱们穆师兄也算有些交情,要不我就先讲讲那些在学校里的故事好缅怀一下青春?大家要不要听?”
这时新郎在董冬的意料之中也走上了台,略带尴尬地拿起麦克风:“可能我师妹喝多了。”
董冬接过他的话:”我可没喝多啊,不过既然我穆师兄不爱听那我就不讲了便是,那我可直说了啊,我家清然你也知道他那人比较清高,跟街头卖艺称斤打两的不一样,所以今天在座想听他的独奏还得等到明年四月份他在首都举办的古筝独奏会上,不过………”董冬走到旁边的H架形古筝旁,打开前岳山拿出义甲,接着说:“为了避免不扫大家的兴致,我给大家演奏一曲,望大家笑纳。”
话毕,董冬没等穆井欢拒绝,便坐在了圆凳上。扬起右手拨弦,带着些许生涩,慢慢按出旋律,认真而又慎重的模样清然看在眼里不禁心生暖意,却在琴声至高潮部分时,差点没拿稳手中正在悄悄录视频的手机。
随着琴声接近尾声,台上台下皆是一片静谧,董冬恍若未看见,勉强弹完一段便从神色窘迫地司仪那里接过麦克风:“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偷师不久,对古筝这玩意儿造诣不如咱白大师,所以还只会这一首曲子,在这里我祝新郎新娘白头谐头,早生贵子。”
说完大方地在众人勉强地掌声中回到座位,一路上眼神始终盯着身穿喜服的穆井欢,凌厉而冰冷。或许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底线,而董冬这里,白清然就是她的底线,安安亦是。
从婚宴出来之后,董冬拉着安安和白清然钻进了附近一家火锅店,在白清然宠溺地眼神中上窜下跳地拿食材,安安用手肘碰了碰白清然:“清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跟小冬的喜酒啊?”
“快了。”
“那木头开窍了?”
“她已经躲了我半个月了,估计是开窍了。”
安安捂嘴笑出了声:“真是难得,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算。踏踏实实抱在怀里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