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田林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吧包间的卡座上,四周静悄悄的。
詹姆斯·邦德·马已经不知去向,包间里只得他一个。
心理治疗和全身麻醉手术一样,做治疗的人醒来后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至于病好了没有……那只能问上帝,或等到下次病发。
张田林摸了摸上衣口袋,钱包还在、里面的钱也在,照这种情况来看,詹姆斯·邦德·马确实是个大师无疑,至少不是骗子,否则的话,要么钱没了,要么肾没了,现在两样东西都没少。
时间大约是在早晨七点,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进醉仙酒吧不久,张铁林打开包间的门,发现昨天晚上的顾客们早已散去,幸亏酒吧原本就不大,撑死了也就只有一百来平方,桌子椅子那么一挤,倒也不显得空荡。
一位年轻漂亮,穿着超短裙和黑色长袖皮夹克的姑娘,正在用抹布擦拭吧台。见到人醒来了,继续干自己的活,头也不抬的说道:“醒了?88块5。”
张田林大抵是睡糊涂了,问也不问的掏钱,掏出来后才猛然间疑惑道:“这是?”
“昨天晚上的酒钱,你不是点了一杯梦回大唐吗?”
“我喝了吗?”张田林回忆了一阵,不敢肯定自己昨天晚上有没有回大唐,反正去了也认不出那是什么朝代。整个人晕乎乎的一副宿醉般的状态,想来确实应该喝过酒。
结完帐以后,姑娘开始整理吧台上的东西,她把一个白蒙蒙的小塑料瓶放在吧台上,依旧是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马老师留给你的药,要是什么时候脑子产生幻觉了就吃一颗。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问题,这是他的原话。”
“那他人呢?”白拿别人的东西,总归是有些难为情的,张田林免不了多问一句。
“马老师最近在修炼一种气功,需要吸取日月精华,现在正是吸取月精华的关键期,所以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现在这个时间点,你找不到他。”
这跟范明磊说的倒是如出一辙,张田林点了点头,把药装进衣服兜里,“那这药我拿走了,回头再付他药钱。”
“不用,他说你跟他有缘。”
“谢谢谢谢!”张田林表达了双重谢意,当一个故弄玄虚的神棍,做到不图财害命的时候,往往能引发人们对他的愧疚感,故此感激之情会加倍。
“欢迎惠顾,下次再来。”
还在忙着做事的年轻姑娘好像已经习惯了,见到有人出门,就必须得说上这么一句,
撩开醉仙酒吧的门帘,张铁林弯下腰,身子一低,钻了出去。
阳光打在脸上,他感到更加的迷茫,这一趟来,不但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毛病好了没有,脑子断片的情况倒是越来越严重,包括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概都已记不清了。
事后证明詹姆斯·邦德·马给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佳佳和张田林顺利的走到了一起,由于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内向,相处起来称不上如胶似漆,但也够得上如影随形。
范明磊喜出望外,他觉得当上帝把他的一扇窗关上的时候,就会给他打开另一扇门。所谓‘被关上的窗’就是指那位詹姆斯·马邦德。大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醉仙酒吧去找他,老板娘只说他去环游世界了,就此,范明磊成为气功大师的梦想基本破灭。
而上帝帮他打开的门,指的则是张田林的恋情。
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档子事极有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作为他关系最铁的基友,范明磊觉得自己的前途是跟张田林的爱情捆绑在一起的,用数学家的口吻来说,这两件事完全成正比。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就比如这几天,陈佳佳的父亲来了,为人很和蔼,总是挂着一副笑脸,唯独见到张田林时,脸就会立马拉下来。远远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半人马突然现世。无非略有不同,比如游戏里的半人马形象,大多由人的上半身和马的下半身组成。陈佳佳的父亲则完全是把马脸长在了人的身体上。
在世间所有的情情爱爱里头,有两种关系是矛盾的集中体现。一是婚后的婆媳关系;第二种就是婚前的亲家关系,男朋友和未来岳父之间的相处,也包含在里头。
这件事让陈佳佳感到很为难,她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恋情,可惜说的晚了一步。有人捷足先登,在她之前已经向陈父说明了一切,并添油加醋,把张田林说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世间之卑劣,难出其右。并就此断言,张田林接近陈佳佳的目的,完全是为了钱,若是促成此事,陈家将永无宁日。
事实上,这位仁兄不去摆摊算命,绝对是各大庙、小庙前,姻缘卜卦界的一大损失。
不过陈父觉得此话非常有道理,不管对方究竟有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觉得对就对。至于自己女儿说是她倒追的张田林……陈父不以为然,这完全是一个女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表现,坚决不予理会。
男人都很难,但一个男人想为难另一个男人却一点都不难。
趁着陈佳佳忙着去外地签一份合同,陈父苦苦思量,终于设计出一套自认为非常完美的方案。用传统意义上的角度来看,他要请张田林出去吃一顿饭,目的是为了加深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实际上嘛,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地点选在一处名为‘皇家18号’的娱乐会所,这地方的饭好不好吃很难说,毕竟它是一个供人唱歌娱乐的地方,厨师手艺的好坏对其营业额的影响几乎为零。
自古有云,‘食色性也’,既然大家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吃,那就只剩下另外一件事。
所以,当张田林见到一排排秀色可餐的姑娘齐齐鞠躬敬礼、表示欢迎的时候。他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次恐怕不是要来吃饭,而是吃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