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桌球
跟着汤玄凯走进桌球馆，同事们都已经切磋开了。林小淳生平第一次来桌球馆，而且还是那么华丽的桌球馆。
“小淳，你来了，到那边去坐会儿，等我拼完这桌再教你玩。”阿歪担着球杆，像只老鹰，笑眯眯的，只顾和林小淳打招呼，完全没有注意到汤玄凯火辣的激光。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难道我脸上有写“我不会打桌球”这几个字吗？
“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呵呵，开玩笑的。”
“玄凯，你来了，走，我们一起玩！”倩子拿着一根球杆神采飞扬跑到汤玄凯身边，拉着他去玩桌球。
汤玄凯春风得意跟着倩子跑了。不知怎的，看着汤玄凯被拉走，也明明知道倩子是在和阿歪怄气，但林小淳还是感到有点儿失落。阿歪的视线随着倩子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狠狠地收了回来。算了吧，我会玩得更开心的，阿歪自我安慰着。
“小淳，过来一起玩吧！”阿祖挥着球杆，老远地高呼着。
“走，过去玩。”阿歪学孙悟空晃着金箍棒，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
“阿歪，你跟倩子打内战就打呗，干嘛一个招惹小淳，一个投怀于老大啊？”阿祖怕被打，说完就背着球杆逃窜到一边去了。
阿歪一副懒得跟阿祖一般见识的样子，伏在桌球台上，专注的眼神直杀前面不远的6号球，轻轻一推球杆，白球快速地向6号球冲去，6号球滚进了桌球台边的球网。阿歪向阿祖抛了个眉眼，接着打7号球，可没进去。
“啊哈哈，仅是一点运气而已，看我的吧。”阿祖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大咧咧地捋起袖子，想要大显身手。
林小淳认真地观察着他们的身姿，手势，视线，看似很简单，但不知道玩起来会不会难。
阿祖“砰砰砰”地把球都打完了，甩甩头发，像只骄傲的公鸡。“看见了吧，这就叫高技术。”
重新开台，一个男的桌球馆服务员把球放在桌球台的一边摆成一个三角形，白球则放在另一端。
“小淳，跟我学吧，我的技术你已经目睹了。”阿祖一“枪”把球打散了，洋洋得意的，轻蔑的眼光跟阿歪不服输的锐线进行生死较量，真是两个活宝贝！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小淳，相信你是最聪明的。”阿歪不甘示弱，向林小淳投去一个警告讯号，顺便把球杆给她。
林小淳笑了笑，接过球杆，他们两个拿她当笨蛋啊，跟谁都弱智，最睿智的办法只有一个，谁都不跟。“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要学你们更好的，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林小淳的一句话让阿歪和阿祖跌了眼镜，翘起大拇指，小淳好样的！第一次拿桌球杆，还真新奇，手似乎太小了，抓不牢球杆，总体感觉别扭得很，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阿歪和阿祖各站一边，指点着林小淳。
“小淳，精神要集中，视线瞄三个点，第一个点是白球，第二个点是你要打的球，第三点就是球网，最好的打法是过这三点成一条线，如果成不了一条线，你就要设好路线，球走哪条路最合适。”
“小淳，球杆抓尾一点，手放后一点，全身放轻松，女孩子打桌球的姿势是很优美，魅力四射的！”
原来是球杆没抓好，怪不得总觉得别扭别扭的。魅力四射？林小淳窥探了一下不远处的倩子，她就属于魅力四射类的，再偷偷瞄一下汤玄凯，他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可能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林小淳啊林小淳，这关你什么事呢？还是专心学你的球吧！调整好姿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便是林小淳那一击。
“小淳，击球时要有力，但不是蛮力，就像太极拳那样，看似轻柔，却非常有力度，这个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阿歪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像太极的太极，或许“阿歪”这个绰号还可以作别的解释。
林小淳吸收着阿歪和阿祖灌溉的球技，外柔内钢地一推球杆，白球飞碰到1号球，1号球快而准地掉进了球网。
“噢耶！小淳，棒极了！”
“嗷嗷！小淳，漂亮得无话说，这哪像是不会打球的水准啊？”
阿歪和阿祖高兴得抱成一团，又蹦又跳，周围的人都投来猜疑的目光。汤玄凯的视线掠过林小淳开怀的笑脸，生起了一丝丝愤怒，这傻丫头搞什么了？那两只猴子兴奋成那副恶心的德性，不经意看见倩子醋意暴劲，于是问：“怎么？又吵架了？”
倩子火辣辣地看着林小淳，转眼盯着阿歪，阿歪的不理睬使她心火跳窜，故作潇洒地玩弄着球杆。“唉，真是童心未泯，跟一个小女孩玩得那么疯癫！”
林小淳也没想到自己会打得那么好，真是开心！开心的同时用余光扫了一下汤玄凯，他和倩子正打得投入呢，失落感又爬上了心头。哎，何必为他而不愉快呢？他又不是我的谁谁谁，林小淳告诉自己要玩个痛快。
“小淳靠的是两位大师指导有方，再加上一时好的运气！”林小淳不忘的吹捧一下阿歪和阿祖。
“这话太中听了，小淳太可爱了！那接着打2号球吧。”
阿歪和阿祖一声不吭地期待着林小淳精彩的球技。林小淳趴在桌球台上，对着目标直瞄过去就看见了汤玄凯，倩子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让他笑得没心没肺。虽然知道倩子跟阿歪才是一对，可这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啊，心一怒，球杆已经向前冲去了，白球跳了起来，不知到哪里去了。林小淳心烦地跺了一下脚，哎呀，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因他而影响心情的，怎么就是不听呢？林小淳重新调节好情绪，深呼吸，再呼出去，把他给忘掉，脑子里只有桌球。
“哇！球都飞了！”阿祖跑去捡球。
“小淳，你状态不是很好。记住，现在你刚学，最好用与桌面平行的力击球的中心点，偏一点都不行。你刚刚就是用撬的，球是圆的，结果你也看到了。”阿歪一丝不苟地分析着，样子还真像一个专业的桌球教练。
“小淳，你日后多看一下桌球界的‘中国神通’丁俊晖打球，那是真正的高手，轻松一捅都能进球的。”阿祖的眉飞色舞证明他非常崇拜丁俊晖。
“就是那个‘中国第一人’丁俊晖？”林小淳脑中立刻浮现出前几天在报纸上神勇的丁俊晖，只是当时没想到自己也能够和桌球牵上关系，因此没有很留意。
“对对对，就是他，你居然知道他？真是意料之外。”
汤玄凯大摇大摆地靠近阿祖，把正在得意忘形的阿祖吓了一跳。倩子死死地盯着阿歪，阿歪却置之不理，气得倩子牙痒痒的。
“K一场怎么样？”
汤玄凯的到来，震住了三个人，阿歪和阿祖神情一致，不知是记恨上午被罚跑步，还是怨他破坏兴致？林小淳有节奏地转着眼珠子，看见他还是免不了会心跳脸热，阿歪和阿祖保持着幽深的眸，汤玄凯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给这三个家伙带来了不自在，倩子等着看好戏。
最后还是林小淳打开了圆场，“好哇！我又可以大开眼界了！”
“好！你跟小淳打，输的请吃饭。”
阿歪大步迈到小淳身边，林小淳吃惊地瞪着阿歪，阿歪搞什么？明明知道我不会打，居然让我比赛，输了还要请吃饭？
“对，就这样！小淳，放心，有我和阿歪呢，你第一棍不是打得很出色吗？输了也不要紧，有阿歪呢！”阿祖也站到了小淳身边，拍着胸膛，向阿歪抛了个眉眼，阿歪丢给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我没问题，小淳，你觉得呢？”汤玄凯询问着林小淳的意见。
林小淳心惊胆战，就凭这比三脚猫还烂的功夫，不是送死吗？不输得很惨就谢天谢地了，“我……”
“小淳，要有信心！开战吧。”阿歪整理好桌面，还让汤玄凯先上。
同事们陆续围了上来，汤玄凯毫不客气，从容潇洒地征战。
林小淳紧张得手心都掉汗了，眼睁睁地看着汤玄凯连续打进了三个球。
阿祖阿弥陀佛嘀咕着：“别进，别进……”倒是阿歪一点儿也不紧张。林小淳听着“嗒嗒嗒”的桌球碰撞声，祈祷着老天。倩子绽放着最美丽的笑容，尖锐的眼光偶尔浮过林小淳，时不时发出“哼哼”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丫头，最后还不忘怒怒然地瞪了一眼阿歪。
“耶！没进，没进。小淳，到你了，加油！”阿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汤玄凯的4号球千钧一发，阿祖高兴得像只抽筋的猴子，把林小淳推到桌球台前，说：“小淳，想想我们教你的方法，想想你第一棍的神武，我们相信你，小淳，加油！”
阿歪双手交叉，镇定无比。林小淳深深吸了口气，却放松不下来，球杆“铛”的一声掉在地上，捡起球杆，怕怕地看着阿歪。一场哄堂大笑使林小淳浑身颤抖，阿歪伸出大拇指，给予信心。
“哈哈哈，真是滑稽，明天的报纸就多一条新闻了。”倩子给汤玄凯递上纯净水。
林小淳和阿歪各自生着闷气。明知道倩子和阿歪是一对，他居然还跟倩子眉来眼去的，真是可恶，林小淳不由得跺了一下脚。这死婆娘，居然在老子面前发骚，太过分了，阿歪把牙咬得嘎嘎响。林小淳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硬着头皮上吧。做好准备，阿歪的话在耳边响起。
“现在什么都别想，瞄好三个点，向着目标，下一步……”
“嗒”的一声，林小淳的“枪”响了，白球停在4号球旁，只差一厘米。
“哈哈哈……”倩子的豪爽大笑让林小淳恨不得变成土行孙，钻进地里去。
阿祖抱着头，阿歪冷静得可怕。林小淳可怜兮兮的表情汤玄凯看在眼里，故借玩弄球杆来驱赶忧虑。
“小淳，别紧张，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阿祖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但林小淳还是羞愧得不想见人。
汤玄凯又出马了，他轻而易举地把4号球推了进去，与白球天各一方的5号球也不费他半点工夫。球已经打了一半了，这傻丫头是输定了，就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吧，会对她更有好处的。“嗒”，6号球又进了，引起一阵欢呼！倩子兴奋得只差没投怀送抱了。
汤玄凯绕着桌球台走来走去，走得林小淳心慌，很快地7号球也进了。汤玄凯瞟了林小淳一眼，那娇滴滴的楚楚模样搐动着他全身的神经。不知道是因为他分神还是其他原因，8号球没进。
“唉，成败已经十分明确了，还要打吗？”汤玄凯玩味地问。
“小淳，上！”阿祖坚决的一个“上”字，让林小淳顿时注入了永不言弃的精神。
一切准备就绪，虽然阿歪不再指点，但林小淳已经把那些话牢记在心了。“嗒”，8号球缓缓地滚了进去，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汤玄凯对这傻丫头另眼相看，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丫头！
“好样的，小淳，好样的……”阿歪的大拇指又呱呱叫了，林小淳甜甜地冲阿歪一笑。
这一笑引起了汤玄凯的不悦，原本是上扬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也招来了倩子仇恨的眼光，小丫头，你还嫩着呢。
再瞄9号球，林小淳已经忘了紧张，从容地完成了9号球。又是一阵欢呼……林小淳开心地直起腰，交涉到汤玄凯的目光，脸“唰”地红了。
“太棒了！小淳，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哼……只是碰巧罢了。”
倩子相当不屑。看得出来，倩子和阿歪正在进行暗地里的撕心大战。
再接再厉，最后一个球，林小淳专注着10号球，汤玄凯的眼神忽然晃在眼前，手一抖，白球只是动了一下。
“哈哈哈……我就说嘛，运气不是总在身边的。”不单只是倩子，其他人也都嘲笑起来，纷纷散了去。
汤玄凯把最后一个球捅了进去，走到林小淳身边。“打得不错，友好地握个手吧？”
林小淳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触到他的大手，林小淳心跳加速，脸发热，这种感觉好熟悉，对了，那是去做调查的时候，他也牵过自己的手。这丫头的手怎么才那么一丁点，上次也是这种感觉，软软的，好舒服！
“我们输了，但我们却很开心！这顿饭由我和阿祖请。”
阿歪看着林小淳，打心底地开心！这一眼又被汤玄凯收在眼底，心里除了不爽还是不爽。林小淳也开心，虽然输了，但却尝到了成功的喜悦！
“这是我看过的最激动人心的比赛，我很乐意请吃饭。”阿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那好吧，我们再找个时间聚一聚！小淳，我送你回去。”汤玄凯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他可不想让林小淳再跟阿歪继续玩下去，再说阿歪正和倩子开着冷战，他可不想进去做牺牲品，更不想让这丫头也参合进去，所以必须带她离开。
“啊……”汤玄凯提出的要求让林小淳先是怀疑，后是惊喜，来的时候是跟他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又跟他一起走，这不成了出双入对了吗？林小淳的小鹿又开始乱撞了，能跟自己心爱的王子出双入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小淳，你先回去吧，你上午刚从医院里出来呢，应该多注意休息，我们下次再出来玩吧。”阿歪看林小淳在发呆，以为她还想玩，不愿意回去，但想到上午的事件，还是让老大送她回去的好。
“哦。”阿歪的话使林小淳觉得让汤玄凯送回家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尴尬。汤玄凯看到林小淳这么听阿歪的话，油然不爽。
橘红的路灯下，汤玄凯驾驶着车，时不时看一下安静坐在旁边看着窗外繁华夜景的林小淳，外面的霓虹灯偶尔照映在她白皙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妩媚。
汤玄凯不禁笑了一下，不知怎的，有她在身边，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却不懂得掩盖，全显在脸上，他喜欢看她各种各样的表情，特别是愕然和生怒时的可爱模样，让他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也有一种想亲近疼惜她的冲动。
虽然心底蛮喜欢他的，但也不排除他是一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这场桌球赛他赢得一点儿也不光彩。等某一天，我学会了桌球，肯定打他个片甲不留。
“只要用心去学，没有学不会的事。”汤玄凯忽然说：“在上车那里下车吗？”
与他的眼光交汇了瞬间，不知所措，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真的可恶透顶了。“啊？哦，对。”
他那一抹诡异的笑勾起了她一丝讨厌，为什么老是那样笑，他以为那是杀人微笑吗？真是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不过，他真的好帅。
“我脸上有东西吗？”汤玄凯问。 这丫头又犯傻了，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汤玄凯得意地笑了笑。
“啊？”林小淳蓦地反应过来，真是笨到家了，都怪这可恶的家伙。
林小淳不知道车上有面小镜子可以把她看得一清二楚，汤玄凯对着镜子又抹上了开怀的微笑。
“你有男朋友吗？”汤玄凯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忽然问出一个这样直接的问题，不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难道……小鹿在狂撞着，不过，他堂堂一个经理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小小的什么都不是的……哎……失落充满了林小淳的全身。林小淳如实回答：“没有。”
这是一个非常满意的答案，汤玄凯又笑不由己地笑了笑。
今晚可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