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三个人都是一愣,原本看着两人斗嘴的傅羽霓和漫儿也被清雪的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都顺着她的视线去打量流霜。
而莫名其妙被盯上的流霜则是绷紧了身体,不安的看着清雪,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干什么?”
只见清雪更凑近了些,伸长了脖子闻了闻,小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好像是嗅到什么气味的小狗一样,流霜被她吓得步步后退,没成想这小丫头却突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无比真诚:
“流霜,你好香啊。”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只觉得虚惊一场,都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流霜平素最喜欢调香,这是她们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流霜调的香一向不错,闻着也舒服,久而久之,她们也都习惯了。没想到,清雪这小馋猫竟然会因为这个大吃一惊。
虚惊一场之后,流霜皱着眉头推开扒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的清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责备道:
“这么点事情你搞这么大动静,无端让姑娘担心,这般冒失,日后指不定惹多少事。”
清雪回头看到傅羽霓长舒一口气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着脑袋乖巧的走到傅羽霓面前,小声地说道:
“姑娘,奴婢错了。”
傅羽霓倒是喜欢她这副天真纯良的样子,看到她一脸自责便伸手那帕子擦去了她嘴角的糕点屑,笑着说道:
“无妨,你若喜欢这香,便让流霜送你一些,只是,日后可不敢再这般冒失了。”
听到这话清雪顿时就眼睛一亮,皱起的小眉头也随之舒展了,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傅羽霓含笑的目光下,红着脸又拿了一块糕点,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傅羽霓看到她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转头看了看天色,遂起身进了屋子:
“你们吃了糕点也去休息吧,有漫儿陪着我就行了。”
“是。”
看着姑娘的背影,清雪开开心心的福了福身,然后又拿了几块糕点,统统放到嘴里,不一会儿又塞得满满的。
可是流霜,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关上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芒,转头看向清雪,眸中更是多了一份不耐。
心中烦闷,也不想再呆下去,流霜面色凝重的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只有清雪傻傻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没心没肺的大声问道:
“流霜,你不吃了?你真的不吃了?那我都吃了啊……”
彼时,傅羽霓坐在桌案前,看着今日送来的账册,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家药铺本就经营得不错,现在又有那些小动物寻回来的珍稀药材,更是锦上添花,如此一来,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在外面开辟一片自己的天地。
漫儿在一边磨墨,看到傅羽霓露出笑颜也跟着开心,只是姑娘先前说过,等攒够了银子她就要离开国公府,到时候,她这个奴婢又将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里,漫儿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敛去,就连磨墨的动作也变得心不在焉。
“漫儿……”
傅羽霓的声音猛地打断了漫儿的神思游离,她恍然回过神来,看着傅羽霓赶忙问道:
“姑娘需要什么?奴婢去拿。”
说完就要走,却被傅羽霓一把拉住,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腕,傅羽霓关切的问道: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心事?”
漫儿心中五味杂陈,看着那双碧湖一般静默的眸子,想着这般温柔善良的主子不久之后就要与自己分离,不禁鼻头一酸,就连眼眶也不由自主的泛红了:
“奴婢只是想着,姑娘以后离开国公府,奴婢就不能常伴身侧了。”
早在刚才叫了好几声这丫头都没有反应时,傅羽霓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有心事,却没想到她已经想了这么远,也难为她藏了这么久,想来这些天,她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其实这一点傅羽霓之前已经想过了,漫儿行事谨慎,又跟了她这么多年,两人感情又好,如果自己要离开国公府,自然是要带她一起离开的,至于流霜和清雪,到时候再做安排吧。如果可以,能一起带出来最好。
这么想着,傅羽霓就拉着漫儿的手,柔声安慰道:
“你放心,无论离不离开国公府,我都会将你留在身边。”
这话一出,漫儿通红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姑娘,半晌后终是没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傅羽霓看着也眼眶温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碧湖般的眼睛好像蕴含了无限的感动,感谢,还有庆幸,最后都化成一句温柔的话语:
“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漫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才推门离开。
傅羽霓看着她离开,也合上了桌案上的账册,放到了床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厚厚的账册,傅羽霓微微敛了眼眸,碧湖一般平静的眼眸中荡起一丝牵挂的涟漪。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彼时,凌王府书房里。
凌灏停下笔,抬起头看向面前直直站着的暗卫,寒潭一般的墨眸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此事当真?”
暗卫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属下亲眼看到,世子妃……傅姑娘如今尚不知晓,您看……”
暗卫没有明说,凌灏却心知肚明,傅羽霓现在还不知道潜藏在身边的危险,更不要说多加提防了,只不过,这个危险应该算不了什么,顶多不过是国公府内的事情。
但是,若事情牵连大了,极有可能会累及他。
凌灏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考量什么,半晌之后,他再次拿起毛笔,神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就连语气也是冰冷淡漠的:
“不必。”
暗卫见状张了张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头应了声‘是’就起身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凌灏一个人,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手下的笔尖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着纸上工整的字,只觉得心绪繁杂似一团乱麻,方才做了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他想要赌一次,赌那个女子,不会让他失望。
可是对于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凌灏来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而更加不安的是,明明谁都不相信的淡漠性格,怎就偏偏在她身上破了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