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男子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先前也有几次偶然见到,只是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傅锦霓对此人有意。
而此时,这男子就站在傅锦霓身前,不用想都知道她心里有多高兴了,不过终究是大家闺秀,从小学的规矩礼仪终究与寻常女子不同。
所以,傅锦霓并没有便显出内心的欣喜,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得到男子的回礼也只是拿帕子掩唇一笑,她本就生的不错,再加上今日精致打扮,这一笑还真是顾盼生姿我见犹怜。
只可惜,男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而是越过她径直走向了傅羽霓,拿着折扇拱手行了礼,比之方才更为郑重,只听他道:
“在下唐突,看姑娘不施粉黛,却依旧天姿国色,冒昧想为姑娘描一幅丹青,不知可否?”
此话一出,傅锦霓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攥着帕子的手捏得紧紧地,恨不能把那帕子狠狠撕碎,俨然把那一方手帕当成了傅羽霓。
“母亲说,女子当矜持,公子所言丹青,恐怕不可。”
傅羽霓声音柔和,暖暖的让人听着很舒服,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干脆,说罢,她没有再多停留,再漫儿的陪伴下起身离开。
傅锦霓看到这一幕已经怒火中烧,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愤愤的离开,傅羽霓只是歉意的朝男子点了一下头,便也跟着进了寺院。
自那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到那个男子,可就是从那次开始,傅锦霓对傅羽霓越发讨厌,事事都想要压她一头,偏偏傅羽霓从未想过与她争,倒让她次次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自己生闷气。
杨诗姚深知这一点,看到傅锦霓不欲挑起争端,索性便直话直说:
“妹妹听说,凌王世子是京都公认的美男子,且身份尊贵,是难得的佳偶,若非姐姐不便,又怎会让傅羽霓讨了便宜,如今她嫁入王府,本该知足,却还偏偏在回门之日做出这等事情,伤了姐姐,落了国公府的面子,分明就是恩将仇报,若是轻易饶过,保不齐以后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果然,一听到这话,傅锦霓就移回了视线,定定的看着她。杨诗姚一见有戏,便继续煽风点火:
“依我之见,她就是仗着世子顾及凌王府的颜面就狐假虎威,若是有朝一日,世子对她如弃敝履,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看谁还会护着她!”
听到这话,傅锦霓皱了皱眉,沉思片刻才看向她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杨诗姚看了看四周,傅锦霓抬手摒退了众人,等到所有人退下,杨诗姚才凑到她面前,小声的说话。
听着杨诗姚的话,傅锦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着一丝奸诈的光芒,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抬高声音叫到:
“来人!”
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傅锦霓将她叫至身前,小声的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便笑着看她离开。
自己的目的达到,杨诗姚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索性起身道了别,回了自己的住处。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里尽是不屑。
而另一边,凌灏安排的事情已经在筹备之中,傅羽霓也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翌日一早,傅羽霓的小院里便来了人。自从她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来客,不成想竟会是柳君杰。
“见过世子妃。”
柳君杰向来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为人谦和有礼,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样子,在他面前,傅羽霓会觉得轻松一些。
“柳公子有礼。”
傅羽霓同样回了礼,而后便请他坐下,挥手让漫儿上茶,淡淡一笑,问道:
“柳公子前来,可是要说世子之事。”
“没错。”柳君杰点点头,继而拿出一本账簿和一块印鉴,放到桌上,道:“这是城西的一家药铺,景言……世子已经调查过,底子很干净,以后就由你来打理经营,所入钱财尽数归你所有。”
听到这话,傅羽霓的眸子瞬间就亮了,看着桌案上的东西浅浅的笑着,声音亦如冬日暖阳,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还请柳公子代我谢过世子,还有,我会尽快离开。”
柳君杰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不由得一怔,忽然又想起今早听到的事情,不禁有些担忧道:
“今日听闻一事,有关世子妃……”
柳君杰显然很为难,几番犹豫之下也没有开口,傅羽霓却是一脸的坦然,笑着接过漫儿递上来的茶水,转而放到柳君杰面前,淡淡的开口:
“有关我的谣言,说我是克王妃的煞星。”
这是一早传来的消息,柳君杰本来以为她会不知道,却没想到她不仅早已知晓,而且如此淡然。
“在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谣言,对世子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傅羽霓莞尔一笑,拿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这才道:
“对于世子妃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傅羽霓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她说得很平淡,但是听到柳君杰的耳朵里,却很是坚定,似乎一切就在她的掌握之中,运筹帷幄之下,获得最大的成果。
“羽霓有一事,想请柳公子帮忙。”
傅羽霓摩挲着桌上放着的账簿,转头看向他,眼睛里闪着灿若星子的光芒。
半晌后,柳君杰离开了陋室,漫儿则一边收了茶水,一边看着傅羽霓:
“姑娘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不像姑娘会做的事情。”
看着漫儿不解的眼神,傅羽霓淡淡的笑了笑,再抬眸时,眼底已是一片失落,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尽是难掩的伤感:
“自我出嫁以来,国公府给我泼的脏水还少吗?”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漫儿心倏地一疼,紧紧地看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慰,然而下一刻,傅羽霓吸了吸鼻子,看着远方,眼里不再有失落,而是满满的愤恨:
“既然如此,他们凭何置身事外,独留我一人受这番苦楚!”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非明智之举,但若无计可施,用一用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