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停下了车,大林陪着易欢走到了卖五香花生仁的摊子边,香气太诱人,勾起了易欢馋劲,等伙计将围在摊子边的几个客人打发走,易欢上前问道:“这五香花生仁怎么卖?”
“六分钱一斤。”生意上门,买花生米的伙计眼睛亮亮的,“小姐,您要几斤?”
“称两分钱就行了,这个又不能拿来当饭吃,要不了那么多。”易欢笑道。
买花生米的伙计笑了笑,拿起一张油纸包,卷成尖塔状,舀了两勺花生米倒进去,放秤上称了称,“两分钱花生米,您拿好嘞!”
易欢正要掏钱付账,有人抢先替她付了,易欢侧目一看是颜子回,“你还真闲啊。”又遇上了。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颜子回笑意盎然,薄薄的嘴唇弯着好看的弧度。
“找我有什么事?”易欢看了眼被徐晋略拦住的大林,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大林当日也跟着去救易欢,认识颜子回,知他无恶意。
“看电影。”颜子回扬了扬手中的票。
易欢轻咬了下嘴角,试探地问道:“我能不去吗?”
“欢儿,我把你从土匪手上救出来,你还没报答我。”颜子回眨眨眼道。
闻言,易欢顿觉理亏,“去看电影吧。”
拐人成功,颜子回弯了弯唇角。不过易欢没坐他的车,“我可不想被某人看到了,半路再拦截我、骂我。”
颜子回眸色微沉,以前给何杏儿的教训,看来是太轻了,让她对他还不死心。
易欢坐得是自家的车,这让颜子回一路上都有点担心易欢会半路逃走。好在易欢答应了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就没有想过要放他鸽子的意思。
颜子回对易欢说话算话这个优点,十分满意。
进到电影院,坐在位置上,易欢才后知后觉得害怕起来,这里是小包厢,就坐两个人,要是颜子回对她起坏心思,怎么办?
易欢这么想,面上就露了出来,颜子回淡笑道:“我是看上你,但你尽管放心,我不是无品之人,我不会用强,你无须一脸防备。”
易欢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抓了两颗五香花生仁放进嘴里。颜子回伸手过去,也抓了两颗五香花生仁吃,“味道还不错。”
“听说这家店也是老手艺了,买了三四代了,有秘方呢。”易欢手动了动,往颜子回身边靠。
颜子回弯了弯唇角,幽深的眸盯着她的手,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这花生好吃归好吃,但不要吃太多,容易上火。”
“哦。”易欢边应着,边又抓了几颗放嘴里嚼。
这时电影开始放映了,是小牛国GustavoSerena执导的黑白无声电影《茶花女》,讲述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一个叫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贫苦乡下姑娘来到巴黎,走进了名利场,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社交明星,开始了卖笑生涯;并改名为玛丽?杜普莱西,结识了男主亚芒,两人开始了一段爱情故事。
这部电影改编自小仲马的代表作《茶花女》,是小仲马根据亲身经历所写的一部力作。易欢对《安娜?卡列尼娜》的评价很合颜子回的心意,如是也想听她对《茶花女》的评价,“通过一个妓女的爱情悲剧,揭露上流社会的糜烂生活,对贵族资产阶级的虚伪道德提出了血泪控诉,这是一部伟大的著作。”
“《茶花女》原著无疑是一部极其优秀的作品,但是电影改动太多,精简后的情节显得有些突兀,批判资本主义和拜金主义的精神内核的存在感也颇为薄弱,一味的强调男女主角的爱情线。”易欢尖锐地指出。
“一本书的内容太多,不可能在短短的一部影片里完全呈现出来,只能择取书中一点来表达,不管怎么说,电影还是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女主如飞蛾扑火般奉献了自己,最终却郁郁而终。你不觉得她很可怜?”颜子回感叹道。
“她是很可怜,可是出身已决定了她的一生,她无力改变,也没有能力去追逐光明的太阳,纵然让她伸手触碰,可即使温暖滋润,却仍然会被无情地风给折断,重新坠落在这片灰暗的土地,直至香消玉损。”易欢冷静而理智地道。
颜子回沉吟片刻,道:“情节是有点突兀,不过演员表演无可置疑,茶花女从最初的奢靡堕落、讽刺沉沦、面对告白的质疑,到不由自主的感动,索取钱财的卑微又优雅……与爱人重逢时纠结惭愧,侮辱时的脆弱纤细,重病的奄奄一息,直至死亡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演员演绎地的确很精彩,虽然没有声音。”易欢怀念有声电影。
“以后会有的。”颜子回笑着安抚道。
易欢点头,是的,以后不仅有电影,还有电视、电脑……
颜子回见她一脸向往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脚下的台阶也没注意,一脚踩空,眼见人就要摔下去;颜子回伸手去抓住她的胳膊,与此同时,易欢见自己要摔跤,也条件反射地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子。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胡乱抓住得是他的围巾,他用力一拽,佳人入怀。没摔下去,易欢定了定神,拍着胸口,道:“吓、吓死我了。”
“走路不看路,在想什么?”颜子回皱眉问道。刚才要不是他在她身边,从这五层台阶摔下去,肯定会受伤。
“没想什么。”易欢这时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颜子回的怀里,姿势好亲密,用手抵住他的胸,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谢谢你救了我,现在你可以把手松开了。”
“你先确定你已经站稳。”颜子回答道。
易欢动了动脚,道:“我确定我站稳了。”
颜子回并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笑问道:“欢儿,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又要报答?
易欢眨眨眼睛,“再去看一次电影?”
颜子回笑道:“下周去瓮山泊滑冰,九点钟,我在那个路口等你。”
不是询问意见,而是直接决定,这人好霸道,易欢噘了噘嘴,闷闷地答道:“好的。”
颜子回唇角弯了弯,也不用易欢再提醒,缓缓地松开手,向旁边挪了一步,“那下周见。”易家有车跟着,他没有机会送她回家。
“下周见。”易欢拢了拢长棉衣,低着头下台阶。
颜子回看着易欢坐车离开,才上车,“回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