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大家拍手叫好。第二个上场表演的是汇文中学的学生,两个男同学演的是双簧。每个学校都有两到三个节目,最后压轴的是圣玛丽亚女子学校和游美学堂共同表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致辞者走上台,“这个故事发生在维洛那名城,在那里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可他们之前有着累世的宿怨,偏偏两家的儿女相爱了,但两家父母的嫌隙,把一对多情的儿女杀害了。下面就请诸位欣赏这场爱情的悲剧。”
当身穿西式长裙的郑玉虹出场时,颜子思看得两眼冒光,活像是几天没吃肉的饿狼,大嘴张开,哈喇子从嘴角流了出来。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没有人看到他的丑态。
戏谢幕,这场汇演到此结束,颜督军上台与学生们握了手,这才离开,颜子思故意落在后面,对他副官李光复道:“去打听一下那个演朱丽叶的女学生是谁,备份礼去她家里,就说我颜二爷看上她了,要纳她做我的五姨太。”正儿八经将人纳回家,这不算强抢了吧?
“是,卑职这就去打听。”李光复领命。
郑玉虹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匹色狼盯上了,她和易欢她们,还有魏玠以及他的几个同学,开开心心地出去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后,有人提议去看电影,一行人去了得利电影院,这天上演的片子是由匈牙利导演HungáriaFilmgyá执导的《安娜?卡列尼娜》。此剧改编自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创作的长篇小说,主要讲述了安娜?卡列尼娜为了追求爱情,最终却绝望地卧轨自杀的悲惨爱情故事。
虽是黑白默片,但大家几乎都看过书,很能领会电影要表达的意思,感情充沛的彭令弗更是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包糟,抽泣地道:“‘一切都是虚假,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罪恶!’安娜实在是太可怜了,是他们害死她。”
“令弗,这只是一个故事,你别这么难过,不要哭了嘛。”曾少薇劝了几句,却劝不住她。
易欢撇撇嘴道:“害死安娜的,不是别人,是安娜自己。像她这种为了所谓的爱情,就对自己婚姻不贞,背叛家庭,抛弃自己心爱的儿子,又担心被自己的儿子看不起的女人,应该被世人所厌恶和不耻的。”
魏玠反驳道:“易妹妹,你这样理解是不对的,安娜她没有错,她反抗包办婚姻,她真诚地去爱、去生活。她是正直的、聪明的、善良的、高贵的、勇敢的,大家应该向她学习。”
“是的是的。”
“没错没错。”
“我们要向安娜学习,要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易欢听了这些话,猛然间意识到,现在不是那个能自由恋爱,自由选择婚姻、或者独身的年代,道:“追求自己幸福是对的,但是安娜最后为什么卧轨自杀呢?那是因为爱情虽然美好,但不是生命的全部,一个人视爱情为生命全部,也就是她悲剧生活的开始。爱情如花朵,需要栽种在合适的土壤里。若种错了地方,爱情之花会凋零,生命会终结。”
众人若有所思,站要柱子后面在等司机小全把车开过来的颜子回唇角上扬,笑了起来,英雄所见略同。
与此同时,李光复将郑玉虹的身份查出来了,觉得事情难办了,以郑家的名望和家世,绝对不会同意让郑玉虹做颜子思的妾;李光复只能去回禀颜子思,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改换目标,比如春红楼的那个桃子,又或者锦红班的那个戏子,都不错啊。
颜子思却道:“老子是督军的儿子,满蓟州城还能找到家世比我还好的吗?老子看上他家女儿,是他家祖宗八辈积了福。”
李光复嘴角抽抽,这话说反了吧?郑家姑娘被他这个色中恶鬼看上,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次日,颜子思就带着李光复和亲卫队,大摇大摆地去了郑家。
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来说要纳自家的宝贝女儿为妾,郑母当场就被吓昏了过去,郑父愤怒地指着门口,“滚,滚出去。”哪有这样羞辱人的?郑家乃是簪缨诗礼之家,郑家女宁死不为妾是祖训。
颜子思没多少耐心,也蛮横惯了,掏出枪抵在郑父脑门上,“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不是跟你商量,老子就是来告诉你,三天后,老子派车派人过来,你乖乖让你女儿上车,知不知道?老东西。”
郑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直喘粗气。颜子思嚣张地大笑而去,并留下人守住郑家大门,防止郑家人逃走。郑家人悲愤之极,这叫什么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下午郑玉虹放学回家,在门口看到两个当兵的人,呆愣了片刻,家里来客人了?可父亲一向不愿意和当兵的人打交道的啊。进门就被哭得双眼红肿的郑母一把搂住。郑玉虹一脸懵,“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郑母哭哭泣泣把事情说了出来,郑玉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颜子思怎么会看上她的?她大嫂方洁收拾了一包东西,匆匆从楼上下来,“二妹,等天黑,你就从后面翻墙逃走。”
“我逃走了,你们怎么办?”郑玉虹哭问道。一家人都沉默了,那些**是不讲道理的,郑家的基业在蓟州城,不可能举家逃走。郑玉虹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家人,拒绝去郑母的娘家躲避。
第二天是周末,郑玉虹呆坐家中,到周一也没有心情去学校上学,打了电话去请假。因是冬天,易欢三人以为她是感染风寒生病了,放学后,约着一起去探望她,在门口被那两个士兵给拦下了,“干什么的?”
应话的是彭令弗,“我们是郑小姐的同学,知道她生病了,过来看她。”
士兵见车上是三个年轻的女子,就把路让开了,小车开进了郑家大门,从车上下来,曾少薇小声道:“欢欢,事情有些不对。”
易欢同样也觉察到了,“进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