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汽车坐着舒服。”郑玉虹往后一靠,长吁一口气道。
曾少薇摇下车窗,道:“想坐小汽车还不容易,叫你爹给你买一辆不就是了。”
郑玉虹噘嘴道:“我上次跟我爹说了,我爹说你和欢欢都坐黄包车,不给我买,除非你俩也跟着一起买。”
“这简单,一起买就一起买,我没问题,欢欢,你呢?”曾少薇问道。
“我也没问题。”易欢正准备让祥哥和周震南去学开车,在以前的时空,她也学过开车,只是考驾照时,科目三没通过,她不想成为马路杀手,害人害己,决定是坐车,不开车。
这个时代买车,可没什么4S店,供买家去挑选,买车费事费时,好在彭家有人做这门生意,下了定金,让彭家的人去国外买回来。在汽车运抵之前,祥哥和周震南开始跟着彭家的司机学开车,在学开车的同时,祥哥继续用黄包车送易欢上学,周震南照旧打理着药店的生意,将磺胺嘧啶送往三家医院。药品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那场混战,受伤的可不仅仅是章军,颜军也有很多伤兵。
生意上的事,易欢是个甩手掌柜,不是她不想亲自打理,而是父兄不让,她还是个学生呢,就连李英想让她再给《诗镌》写首诗,都被易母和唐双韵给拦住了。
当然在学校里,也不是仅仅读书,还是有很多活动可以参加的。这天,易欢、曾少薇和彭令弗就被郑玉虹拖去隔壁的游美学堂的礼堂。戏剧社在为冬季汇演排练莎士比亚的经典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郑玉虹在里面扮演朱丽叶,以往这出戏,都是由女子反串罗密欧,这一次是两个学校联合出演。
“魏玠。”易欢失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谁啊?”曾少薇问道。
“演罗密欧的人,我上次跟我大哥去津沽时见过,没想到他会从津沽来蓟州,还到游美大学上学。”易欢为免曾少薇又浮想联翩、胡说八道,把事情说得很清楚。
“哟哟哟,才见过一面,就记住了,印象这么深刻,是不是?咹咹。”曾少薇坏笑地道。
易欢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玉虹一样?难道真是春天快到了,想嫁人想疯了?看见一个男人,就春心荡漾的。”
“我哪有。”曾少薇脸颊微微泛红,到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易欢见她认怂,没有拿话再挤兑她,转眸看着。台上,魏玠肢体夸张摆动着,“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郑玉虹打断他,感情饱满地说台词,“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这场结束后,郑玉虹下台走了过来,“怎么样?我演得还行吧?”
“易妹妹,我们又见面了。”魏玠跟着郑玉虹过来了。
“魏先生,你好。”易欢站起来,客气地颔首道。
“你们认识?”郑玉虹惊讶地问道。
“我家跟魏先生的舅舅有生意来往。”易欢淡淡地道,不想让郑玉虹她们误会她和魏玠有多么亲密的关系。
“易妹妹,你这么说,我真的好伤心,我们可是同车一起去的津沽,还一起出海游玩过,我还送过花给易妹妹,易妹妹都不记得了吗?”魏玠一脸难过地道。
魏玠说得是事实,易欢无从辩解,只能看着对她挤眉弄眼的郑玉虹和曾少薇苦笑。魏玠很高兴造成这样的误会,排练结束后,见时间尚早,就大方地请四位姑娘去校外喝咖啡。同行的还有魏玠的两个同学杜一凡和方松,有郑玉虹和曾少薇这两个损友在,易欢推脱不了,一起去了咖啡馆。
华夏人大多喜欢上茶馆和茶楼,但爱时髦的学生则喜欢去咖啡厅,在学校附近就有一家法国人开的咖啡厅,那里面聚集了不少学生,生意还不错,易欢五人进去找了位置坐下,一人要了一杯咖啡。
三个男人卖力地讨好着四位姑娘,说着一些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逗她们开心,易欢虽不喜,但还是礼貌地露出淡笑应付着他们,不多时,咖啡和糕点送了上来。见易欢放超多的糖和牛奶,魏玠笑道:“易妹妹,你放这么多糖和牛奶,会失去咖啡的本味了。”
“我不喜欢喝苦咖啡。”易欢拿着匙羹慢慢地将糖、牛奶和咖啡搅合到一起。
“喝咖啡,就是喝咖啡里的苦,不要加过多的糖和牛奶,慢慢的品味,才能尝出其中的甘醇。”魏玠高深地道。
“我是个俗人,体会不到那些。”易欢冷冷地道。
魏玠干笑了几声,没再多说废话。
“哎哎哎,这里有首诗,挺有意思的。”隔壁那桌的女学生高声嚷道。
“什么诗?谁写的?读来听听。”另一个女学生道。
“一个叫景年的诗人写的,‘九月枫叶,卸下绿妆,裹上金黄。岁月留下一地秋霜,飘落的灵魂无处安放。九月秋风,格外清凉,带着寒意。风起时节,季节转换,扬过落叶的忧伤。九月山景,一路彷徨,登高望远,岁月悠悠,含情怒放。’怎么样?这诗还不错吧。”读诗的女学生笑问道。
“不错,我喜欢,飘落的灵魂无处安放这句。”同桌的女学生道。
“我也喜欢,我觉得这是点睛之句。”另一个女学生道。
“一句盖全篇。”读诗的女学生赞同地道。
她们七嘴八舌地评价着这首名叫《九月》的诗,魏玠亦问易欢四人的意见,曾少薇三人一致好评,易欢见魏玠面带得色,犹豫了片刻,决定满足他炫耀的愿望,问道:“这首诗该不会是魏先生写的吧?”
“知我者,易妹妹也。”魏玠眉开眼笑地道。
易欢撇撇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接下去,魏玠就大谈白话诗和旧体诗的异同之处,口若悬河。还没等他吹嘘完,祥哥来接易欢了,易欢放下喝了半杯的咖啡,提起身边的布包,“我要回去了。”
“不早,一起回去吧。”曾少薇看出易欢对魏玠没意思,而她还想着让易欢做她三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