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是他从女子将“汉”念成“黑”的韵调中推测出这初学者定然“谙”
“G”不分,有可能将他这个男人念成是“内人”,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况且这女子会否念到“男”字那还说不定呢?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陆琴风只觉自己一个大男人光着膀子和一个女子同坐在一张软床上,情势尴尬至极,试探着瞥了一眼这位月族圣女,只见她一双含情脉脉地美目正眨也不眨地锁紧自己的面庞,虽然不知自己昨晚是被什么人弄昏后带了过来,但由于有过上一回那骷髅的前车之鉴,他心中意识到这位女子可能大不简单,否则初次相识,她为何就会对自己如此温柔妩媚,当然不排除世间确实有这样放荡不羁的女子,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肯定是基于什么原因才会如此待他,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她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一阵冷风突然从窗子的一角袭了进来,虽然窗外阳光柔媚,更有暖光透窗洒入,但陆琴风还是觉得浑身一阵寒栗,仿佛是整个人被坠入了冰窖内。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他被冻得瑟瑟颤抖,冲着他温柔一笑,突然弯下腰去,然后再坐直娇躯时,手中已多了一条棉被和他久违了的纯黑粗衫上衣。
陆琴风颔首向她道了声谢,然后慌忙从她手中接过衣衫,以最快的速度胡乱套在身上,接着,两手向后一撑床沿,身子顺势直起,退到了床内侧的地上,冲着女子微一抱拳,道:“也不知是否姑娘治愈了在下的内伤,不过,陆某确实感谢姑娘为我提供了一夜留宿之情。只是,陆某现在还要赶去寻找一个人,就此告辞了。”他这时才记起了同自己一道掉下冰原的还有那个脾气古里古怪的天狐仙道,只是当时醒来时因为心脉重创、本以为再难活命而心灰意冷下竟未有留意他是否还被困在那厢的冰窟里,心忖只盼他没有被冻死才好,情急心切下,他再等不得这女子的回应,匆忙朝屋门冲去。
正当他前脚快要踏出门房时,身前突地香风一飘,眼前一花间,房门已被这女子把臂拦住。只见这女子纤腰挺得笔直,还似故意要向陆琴风展示她姣美绝好的身材一般,两胸一度向前直挺出数寸,陆琴风这时身势迅疾,差点儿一头撞上她的胸腹,还好他惊觉囊腔内气流盈荡,及时运气掣住了脚步,堪堪将身子顿在她的前胸数寸处,情势骇人到极点。
陆琴风暗抹一把冷汗,身子连忙后退半米来远,满脸苦色地看着这位充满柔情而又神色倔强的拦路美女,无奈道:“姑娘这是干什么?陆某已经说过我有要事待办,你为何还要苦苦作拦呢?唉,陆某见你温柔贤淑,定然是一个心地善良地好女孩,你就放陆某离去吧,陆某定然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这时女子脸上的柔荡媚意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似水的纯情,当然还有无比的倔强,确实是如陆琴风所形容的温柔娴淑,只是不住地对着他摇头,也不说话,真是我见犹怜。
陆琴风现在心中矛盾地要命,闯也不是,不闯又心中难安。正当局势僵持不下,两方都快被压地喘不过气来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人的“哈哈”大笑,接着便听这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叱里L叽地地方语,脚步声已经传到了门外。
“V示”,这女子乍听来人的笑语,突然欢呼一声,身子一转,再顾不得陆琴风,一阵风般地朝来声处旋去。
陆琴风正在纳罕间,一个雄伟轩昂、霸气十足的壮汉朗笑着现身在门外。壮汉身子强壮威猛,个头极高,只差点儿就及上了陆琴风,他的额头缠上一条黑巾,面阔大耳,眉宇间充满着劲道十足地霸气,两腮凸鼓,颌下留着一圈浓黑稠密的髯虬,只一眼就让人看出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领袖人物。壮汉身旁伴着那位小鸟依人般地绝色女子,女子这时正昂首挺胸地瞪着他陆琴风,好像是故意在向他示威。
两人这时已进了房来,那壮汉一直是笑眯眯地看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的陆琴风,直到片刻不停地来到了他的身前,这才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他一竖拇指,由衷赞道:“好汉子!”
“这是我们冰月族的王上,这位女子是我们冰月族的公主,呵,英雄,欢迎来到我们冰月族做客。”壮汉的身后这时才转出了一男一女两个随从。男的正是昨晚被自己一招吓退了的丑脸恶怪;女的却是一位面色绝美的中年妇人,眉如弯月,肌如霜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颊上留着一道长过寸许地伤疤,可能是由于她的装束同汉人类似,陆琴风看着她时竟有些亲切莫名地感觉,方才那番话自然也是她说的。
丑脸恶怪似乎是不善言辞,只是冲着自己报以和善地微笑。陆琴风到现在还未有弄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隐约觉得似乎自己现在像是脱不掉身了,但迎上对方丝毫不含敌意的眼神,他又如何能扮愁眉苦脸像,当下只有礼貌性地向着冰月王执以问候,道:“得王上收留,陆某感激不尽。”
“嚯”,那冰月族王上冲着他点了点头,接着扭头朝着身后的中年妇人微笑示意眼色。那貌美妇人会意,冲着陆琴风亲切笑道:“陆小侠还请别在意,只因我王近年来才开始学习汉语,所以不能朗口作答,一切就由我这个御中枢代劳吧。”
陆琴风心忖这样更好,否则若让老子站在这里听你们古里咕噜一通俚语,只怕会闷出了鸟来呢,当下微一摆手,道:“有夫人作翻译官,陆某又怎能在意?嘿,只不过陆某现在时间有限,恐怕不能久留了呢。”
“陆小侠定是为了你的那位同伴吧?”貌美妇人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一般,柔声道:“只是你现在去恐怕已经寻不到他了,因为他已被冰火族的族领抓了去。”
“冰火族?”陆琴风为之愕然,不解地扫了眼众人,目光回到中年妇人身上,微一颔首道:“请恕陆某不解,贵族即叫冰月族,那么与冰火族可是有些关联?”
貌美妇人微笑着摇头道:“难怪少侠有此疑问,皆因你是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我们冰原五族的关系。那么就由我这个东道向你仔细解说一番吧。”
从中年妇人的口中,他才知这冻古蛮荒其实比他想象中大的多得多,单是他们冰原五族就已占地过百里,然后冰原外横垣着数十座挺拔过数十丈的冰山,冰山后尽是一眼无际的冰川,至于冰川后是何地,他们中从未有人涉足过。至于五族间即将爆发的战争,包括他们冰月族与冰火族间急剧恶化的关系,中年妇人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于他,临了,她才做了最后的补充道:“至于昨晚少侠碰上的刁蛮女,其实就是冰火族族领易南天的宝贝女儿易丝丝,此女一向刁蛮任性、脾气精灵古怪、偏又聪慧异常,昨晚我们本有机会擒下她,却不幸碰上了来寻她的易南天,以至于功亏一篑。”
陆琴风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恍然神情,眼神故意朝着丑脸恶怪瞥了瞥,暗忖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家伙昨晚差点儿就将那刁蛮女给破了身,那时要擒她当真易如反掌,正瞧见这丑脸恶怪不断地朝着自己使眼色、神情惶急下脸色差点儿成了爆猪肝样儿,不由得心中好笑,故意冲着丑脸恶怪耸肩笑道:“昨晚稍有得罪,只是阁下那一招“人随珠飘”确实使得漂亮,陆某佩服之至。”
众人哪里想到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更不会想到他说的是昨晚这丑脸老兄因对易丝丝施暴不得,反而差点儿被她随手扔的神囥给砸中了双眼,********随眼瞟了一眼丑脸恶怪,见他神情微变,还当是陆琴风在说反话,而实情是他因昨晚输在陆琴风手上而心中不忿,当下微笑着调节道:“其实陆少侠该感谢威龙兄才对,若非是他,我们就不会知道冰原竟来了一位像陆少侠这般年纪轻轻、修为竟已达高深莫测的少年英雄,否则也就不会及时救下伤重中的陆少侠了。”
那冰月公主突然冲着冰月族王耳语一番,那王上突地哈哈大笑,似笑非笑的一双利眼来回在陆琴风身上扫视几遍,这才冲着********吾碌碌叱筱筱说了一番让俚语。********留神细听一番,然后点头会意,喜形于色地对着陆琴风道:“陆少侠真有福气,我们玉儿公主是五族内出了名的美人儿,不知有多少俊俏男儿都想攀龙附凤、赢得美人归,但等闲无奇的男子那配得上我们公主这种清谷幽兰。一年来,不知有多少富贵豪绅大家前来提亲,但公主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可偏偏她对少侠你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若是少侠愿意,今午便在王上的福寿宴上,就请大王为你二人主持婚礼,如何?”
陆琴风淡淡地瞟了一眼正含羞看着自己的冰月公主,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若果自己若当场拒绝的话,只怕这位看起来很器重自己的王上、那位本就对自己心存芥蒂的丑脸恶怪威龙还有这个看起来对自己很和蔼亲近地美貌妇人当场就会和自己翻脸。
他不由得深彻体会到了这位冰月之王笼络人的高操手段,如果自己真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满心欢喜地娶了他的女儿,只怕这一生都没法脱开他的束缚了。然而转念又一想,藉此战争时代,人才确实是炙手可热,况且自己昨晚在丑脸恶怪面前弄的一手,实力竟足以将他这个可能是冰月族元老级人物给吓走,这只怕已经激起了冰月王的爱才之心,也是唯一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怀中躺着的就是他们冰月族的公主,她肯定是乃父派来对自己施展的美人计。
如果是换了死前的他,这时定然会二话不说,袍袖一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哪管这些在旁虎视眈眈的人是否会在自己同他们撕破脸皮后不顾一切地截杀自己,唯恐自己会流落到他们敌人的阵营去。
但他现在当然不会这么做,他现在直觉浑身像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气力,心中正想要找些事情来做,暗忖你们既然想要以这种手段来笼络老子,老子就陪你们玩玩,更何况你们既然将老子从冰天雪地里带回来,还让老子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老子又哪能翻脸不领情呢?只是老子的内伤竟像是痊愈了般,确实让人费解,那么老子就当是还你们人情,为你们赢上一场漂漂亮亮地大仗,然后从容溜走,如此就不会被认作是忘恩负义了。
天狐仙道既然被冰火族抓去,只怕这冰火族也非善与之辈,同时脑海中又闪现出了易丝丝那刁蛮女的恶态,心中一动道:老子就让她的老子栽一个大跟头,杀杀她的火焰煞气,不也是一大美事么?
众人这时都在等着他的回应,清楚地,他感应到冰月王和丑脸恶怪都在暗中提气,而且都是偏走阳刚、务求一击致命的凶猛气势,如果自己若当场拒绝,只怕很难在这两人的夹击下全身而退;********却是全身依旧如常,柔弱纤质,好像周遭一切与她无关,她确实只是个单单负责翻译的旁观者一样;冰月公主却是神色充满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全场这时都在他的感应之下,他甚至感觉得到,只要他的气息稍有异动,或是不自觉向前或退后半步,气机牵动下,只怕这两大气走偏阳的高手当即出手,下手绝不留情。
他从来没有在遇上对手时感官同今次这般清晰明朗的,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向高手之林迈出了一大步,他蓦地意识到自己的耳鼻眼三处感官同时超出了平时感应的数十倍,甚至听到了平时万难听到的风掀雪扬的“莎莎”声。
“唉”,就在这沉闷地让人喘不过起来的当口,陆琴风突地表情极其自然地耸了耸肩,潇洒地摆了摆手,道:“夫人的话确实让陆某心动,但由于事出突然,况且又是婚姻大事,还望王上允许陆某有一些时间考虑考虑。”
********如实地将陆琴风的话同冰月之王翻译一遍。
冰月王见陆琴风没有立即拒绝他,况且方才他在气势上的确潇洒自然,不容自己两人有半点破缺出手的机会,更确信了他是莫测高深的年轻高手这一心念,当下鼓手笑道:“汉人有句老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出旧人。好汉子,请,喝酒去。”
他的汉语说的杂而不纯,全赖********一字一句地为陆琴风翻译解释,他才最后终于听明白了大意,当下含笑踏出,道:“亏得王上提出喝酒,琴风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了。”待中年妇人向众人翻译,众人都不胜莞尔,情势顿时舒缓不少,再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紧张气氛。
但陆琴风还是无心瞟见到了那冰月公主因自己没有答应婚礼后满脸不高兴地模样,不过心中转念一想,暗忖“自己这样做等于是间接救了她,否则她若日后发现自己对她难动真情,不后悔嫁错了郎君才怪”,不由自主地,心中闪出了五年前那个自己心仪的女子将自己初恋扼杀在摇篮中的一幕,接着念起了卓葶仙子,旋又想起了茹儿,最后又是英子……脑中一阵剧痛下,蓦然狠狠地晃了晃头,努力地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挤出,然后潇洒一笑,随着众人朝着客厅摆满的酒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