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网炫着赤、橙、青、黄、绿、紫、蓝七种彩斑,耀眼的柒色仿佛燃烧的血液,予人一种新奇而又振奋的古怪且又矛盾心理。
彩网予陆琴风一种无言的压抑和淡淡的迷茫感,那情形就像是彩网被无形扩大了似地,用它那让人看着处处透奇的如纱幻影直裹得自己无法透过气来。陆琴风似乎觉得自己的脏腑都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气的神秘空间内,在那里没有所谓的爱欲情仇,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悲伤,没有了忧悒,……,仿佛所有的情感波动都被那种无形的薄网如纱幻影给阻在了空间之外。
陆琴风突然有了活在空白域界中,生活再不做他想,只愿乖乖地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不去遐想未来、甚至不再用心对外界的情感世界加以感受的宁谧和平静。但脑中同时有一个心念在提醒着他,那个域界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是一个捆缚自己的精神枷锁,那是别人附加在自己身上的精神诅咒。偏偏他无论如何努力,却终究摆脱不掉这个空白的无思想域界,只仿似它已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成为自己魂灵的永远攥夺者和持有者。
冷风刮来,陆琴风猛地一个激灵,突然从极度的晕迷和沉醉中震醒,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依旧是立在那片阻挡了自己进前的七彩丝网前,面对的是那个吸食了两头红眼恶狼的双头骷髅怪。
陆琴风浑身再一震,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好似生活在密闭的空白域界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显然不是那个双头骷髅怪搞的鬼,因为陆琴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它,瞧着它总保持两颗头颅均衡地分配了肩颈以上的空间,时不时从那颗看起来稍显顺眼的头颅口里冒出几句刺耳的怪叫来。
到了现在,陆琴风即便不相信眼前的彩斑薄网具有神奇的摄人心神功效那不行了。因为就在这时,当他试探着又向彩网踏近一步后,蓦觉一股强大的磁波好似能透射人体肉躯的实物,电讯般无情地点扎在他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心脏正中一点上。
“噗”
饶是陆琴风早有防备,但心脏突然遭击,顿时心血如干燥的枯柴骤遇燎原的烈火般狂沸了起来。强蹿的血流再不受陆琴风控制,猛地抽上了陆琴风的嗓道,撬开了他紧咬的牙关,直如一支血箭般冲天而起。
“咯吱”,对面的双头骷髅怪乍闻血腥味,蓦似发了狂地尖嗷一声,两颗封嘴的小骨“喀”地一声迅速暴张,一对进食的吸管顿如两支无弦自发的利箭电光似地朝陆琴风喷血的大嘴****而去。
几乎在电光石火的瞬间,陆琴风脑海中突地闪现出那两只红毛恶狼被这一对白色“妖藤”抽干吸尽后仅余一副臭皮囊的可怕情景。
不!老子万不能让它得逞!
陆琴风猛地吞下了又一股冲出嗓门的血箭,强行咬住了牙关。就在这时,那两条自骷髅怪口中射出的“白吸管”不偏不倚地刺上了他紧闭的嘴唇,管尖好似有一股洪潮般的巨力用力地挤开他的嘴唇,硬向他的口中涌入。
陆琴风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暗中将骷髅怪的祖宗十八代都****个遍,最后无奈地痛心忖道:可怜老子的初吻就这样被逼献给如此丑陋的“妖骨”,悲哀啊!
失落归失落,不过求生的欲念却愈演愈烈,尽管他方才将尺泽****仅有的两股封藏的真气用尽,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在劫难逃。然而,却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想要打败这个双头骷髅怪,并将它的两颗头踩在脚下戏弄,目的只是要报被它强“吻”的大仇。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力,陆琴风突然奋力地抓住了紧吻在自己唇上的那根“白吸管”,又气又愤,他猛地甩臂,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弧线将“吸管”奋力地砸向了身侧的那面留有刀斫旧痕的石壁上。
“蓬”,情况简直好的出乎他意料之外,那根“吸管”竟然成功地突破了石壁的表衣,一举深进到石壁内里。
陆琴风这才从“白吸管”的熏天臭气中回过气来,蓦又惊骇地发现,身侧的这面被“吸管”插进的石壁竟突然向内凹陷起来,好像石内的组织正不断被抽出流走。
看着逐渐鼓圆起来的“骷髅长吸管”,陆琴风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肯定是双头骷髅怪的这根“吸管”吸力太强,它原本要将老子的脏腑血肉吸尽,焉知被老子误打误撞下丢进了石壁内,不及抽回下反而开始吸食坚硬的石岩,进而出现现在的一幕。想通了此点,陆琴风心中反而却叹息不已,暗忖只怪自己方才大意下滥用意念波,导致现在真气涣散、无法控制,否则趁此怪食管被岗岩撑胀的危机时刻,自己再落井下石、全力击打在那鼓满的食管上,保证让它后悔这辈子做了令人作呕的恶心骷髅。
这些狠毒的念头只在脑内转上一转,他就已猱身穿过了那片薄网,从正狠力抽回食管而冲着自己干嗷叫的双头骷髅怪身旁擦过。
薄网果真只是阻挡人的意念,而没有为难陆琴风的躯体。
尽管想要弄清楚这片彩斑薄网的特质材料,但陆琴风却没有丝毫停顿,他以目前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闯过了双头骷髅怪的势力范围,进入了炼狱禁区的另一层关卡。
陆琴风理智不失,虽然好奇心极重,但在生命和欲望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双头骷髅怪也许并不可怕,但是他所能控制并运用的精元却极其有限,体内大部分“可能三流合一体”依然不受自己意念控制,完全不依常法地乱窜滥行于肤囊穴腔之中。他在这个炼狱禁区内多待片刻,危险就会加重数分,所以他要趁自己体力未能耗尽前闯入那个所谓的炼狱宝镜中,进而逼出那个邪恶的万首血魔现身。
陆琴风方才料错了,原来薄网的后方并不是燃着数千根蜡烛或者嵌着上千块发光宝石,而仅仅只是嵌着一块原本自身光源并不能笼罩数丈范围的不过掌心大小的宝石而已。
宝石晶莹剔透,闪着七彩,光晕以石体为中心向四围八向扩展,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层层包裹着宝石的彩衣,从内到外,恰好是赤、橙、青、黄、绿、紫、蓝七色。赤色在外,以陆琴风肉眼测算,该有三尺的通径,厚足三寸,其内裹着纯橙色光,外表却似光滑晕泽的球冠。七色球冠以中心宝石为球心,依次以比上一色小半寸的直径按同心球排列,看上去宛如一个七彩光球被一刀砍成两半,再将半体球倒扣在一块亮晶晶的发光宝石上,蔚为奇观。
陆琴风看得呆上一呆,然后才发现距离宝石不远处的一块黑色金属匣。
金属匣呈正四方体,浑身好似墨漆,黑的流油,乍看之下倒发现不出有何异样。不过陆琴风经三股真气洗涤过的五官和感觉早令他焕然一新,成为一个对事物观察细微的敏锐者。目光上下在金属匣上溜了一圈,他就发现了匣上存在端倪。
首先,金属匣表面黑如墨漆,但组构它的八面角却隐隐闪着亮光,只因亮光还不及夜晚的星星般有芒色,若不细心观察,倒不易察觉。其次,陆琴风发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怪事,就是,当他留心细察宝石散色芒光照射到金属匣时,竟发现这些光竟被金属匣表层反折,且光芒比先前盛出数十倍不止。
黑色的金属表层能够反折光源本就很是稀奇,且反射光比入射光更聚更盛就更让陆琴风百思难解了。
记得小时候玩过这样的游戏,就是用一些纸将透光的玻璃一面糊住,然后便可以用它来反折阳光,行成一条条强烈的光束,但那种反折的光束与照射在玻璃上的光本质都是相同的,只不过射出的角度有异。关于这一点,陆琴风还曾向睿智的天蝎老伯询问过,只是那时听他说,这些太阳光都是速度极快的微粒,他们照射在玻璃上,被玻璃反击后就会形成一种新的角度继续折返回去。
如果光是一种微粒的话,那么这些经宝石散色的奇光映照在金属匣上,被反折回来后都被成倍地放大,就是一种举世难解的悬疑谜题了。
难道是金属匣内封装的神秘物在作怪?陆琴风心中沉重地思忖道。
他不想做解决这种旷世难题的圣人,但他却怀着一颗火热的心,想要去刺探金属匣中的神奇奥妙,并引出那个躲在暗处的冥域领主。
陆琴风一步一步向那只漆黑的金属匣移去,甚至听到了他激动的“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敲打心房的声响不断在这个狭窄的甬道内迂回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