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小七喏喏的开口,眼底一片哀伤。
江镜不经意地停下了手中拂拭茶盏的动作,“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王爷同行的伙伴。”
“我答应你。”小七似乎作了很大的决定,定定的看着江镜的眼睛。
江镜的唇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的与小七对视。“王爷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小七刚刚走后,陆清晏便跳着进了厢房。“江镜,你刚刚给七王爷说了什么,我怎么看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斜眺了陆清晏一眼,江镜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茶。“没什么,只是跟七王爷叙叙旧,请他帮个忙而已。”
“噢噢。”没听到什么八卦,陆清晏似乎有些失落,整个人有点没精打采的。
“阿桑的事,还望陆兄多留意些。一有消息,差人到客栈告知我一声。”江镜对着陆清晏微微抱拳,郑重其事的说道。
陆清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点了点头。“自从遇上了南桑姑娘,江兄对我都客气了许多。哎……江镜,你别走啊,再跟我说说……”
陆清晏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消失,江镜抬步离开了厢房。陆清晏不知道的是,江镜在心底悄悄的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哎……走那么快做什么~”只留下陆清晏独自坐在厢房内,这副哀婉的模样,有几分类似皇宫内不受宠的妃子们。
宣德殿内。
宁德帝正襟危坐在龙位之上,殿前跪着的正是南桑和顾北榆二人。
“听说顾家弄丢了高祖所赐的寒桑琴,可有此事?”坐皇位多年,宁德帝最擅长的便是摆脸色。
但凡有不顺心的政事传来时,宁德帝的脸色便会变得很难看。然后,就能看见宣德殿跪满了一地的文武大臣,各个战战兢兢,鸦雀无声。
但是顾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贾,既不受朝廷供奉,也不供职于殿前。自高祖离世后,顾家与皇室言家的情分早就朝着越演越散的趋势发展了。
顾北榆和南桑这些后辈,对于皇室的记忆本就没有几分。仅剩的只是上次那一道救四王爷圣旨的记忆,如若不是顾家恰好有需要,也不会欣然前往。
所以,对于宁德帝的摆谱,南桑他们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是,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宁德帝定人生死的那一瞬,也就没有什么直观的联想。
“回陛下的话,我与家妹前往近仙台好心救助神医近仙老人时,却不料,寒桑琴被他设计夺了去。还望陛下明察。”顾北榆虽然是跪在殿前的,但神色间一片从容。
之前一直低着头,没能看到宁德帝的模样。抬头回话的瞬间,宁德帝的那张脸让他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暗道:怎么会是他?
察觉到顾北榆的失常,南桑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顾北榆回以南桑一个安心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看着坐于大殿之上的宁德帝。
“噢,竟有此事?”宁德帝的语调间的惊诧恰到好处,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贤喜公公,交待道:“交待下去,想方设法把近仙老人给朕找出来,竟敢欺负到凌川皇室照顾的顾家头上。”
“喏。”贤喜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一扭一扭的离开了宣德殿。
贤喜公公离开的时候,善解人意的把殿内一众侍从和婢女都招呼了下去。只留下宁德帝和顾家兄妹二人。
这种场景,南桑在话本子里见过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宁德帝即将说出口的话恐怕会是裹着蜜糖的谎言。
正如南桑所猜想的那般,贤喜公公前脚刚走,大门将将掩上,宁德帝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宣德殿中央。
和蔼可亲的扶起了顾北榆和南桑二人,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北榆侄儿,桑丫头,可算是见到你们俩兄妹了。梅斋兄可安好,听贤喜说他受了重伤,可要紧?”
“北榆哥哥?”南桑一脸不解的看着顾北榆,似乎没料到宁德帝会来这一出。
顾北榆不失稳重的对着宁德帝答复道:“多谢陛下关心,家父的伤已经无碍了,静养一段时日就好。”
而后,转向南桑,介绍道:“桑桑,这是之前咱们借住在谢府的谢伯伯。恐是陛下的身份多有不便,才改名换姓安置了谢府的。”
“见过谢伯伯。”南桑微微福礼,而后,又转向顾北榆,问道:“北榆哥哥,是这样称呼吗?”
不待顾北榆答复,宁德帝便率先开了口:“无妨,就喊谢伯伯就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爱活泼的丫头了。”
“让陛下见笑了,家妹从小被我们宠着,说话没遮没拦的。”顾北榆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神态从容又不失礼仪。
宁德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样子:“桑丫头这样就很好,天真无邪。”
顿了顿,宁德帝继续说道:“北榆侄儿和桑丫头难得来一趟京都,定要在皇宫多住些时日,好好陪陪谢伯伯这个孤家寡人。”
此话一出,南桑瞬间脑补了一出宫廷话本子。
“多谢陛下容恩。”眼看着这形势不太对,顾北榆只好选择先静观其变。
“哈哈……”宁德帝笑得很开怀,对着殿外喊道:“贤喜,安排下去,收拾一座空的宫殿,让北榆侄儿和桑丫头住下。”
“喏。”贤喜公公高声应了一句,便甩着手中的拂尘一扭一扭的远去。
没多久,贤喜公公又回到了大殿。对着宁德帝答复道:“回陛下,湖心殿已经安排妥当了。”
“北榆侄儿,桑丫头,先到湖心殿放下包裹,待会谢伯伯给你们接风洗尘。”宁德帝越说越开心,笑得眼角处都露出了几道细细的皱纹。
话音刚落,又转向立于一旁的贤喜公公:“贤喜,送顾公子和顾姑娘去湖心殿。”
“喏。”
“陛下,草民/民女先行告退了。”顾北榆和南桑齐声说道。
宁德帝心情很好的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的背影离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时,他才收回了笑容。
“陛下。”南桑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位身着黑衣的暗卫从屏风后出来,半跪在宁德帝的面前。
“随时观察顾家兄妹二人的动向,莫要让他们离开湖心殿半步。”宁德帝神色肃然的交待着。
“喏。”暗卫应了一句之后,便飞身奔向湖心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