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小哥的话音刚落下不久,马车内的三位公子便纷纷跳下马车。最后一个掀开车帘的人是南桑,入眼皆是风流俊朗的翩翩公子在马车前等候。
南桑不动声色的任由着江镜扶下马车,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极其默契的跟在她的身后。
那模样,那表情,像极了她的小媳妇们~
陈府的丫鬟们皆一脸钦羡的望着南桑,小声的猜测南桑与其他三人的关系。时不时,一些令人侧目的调笑词句便传入了南桑的耳朵。
譬如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一些的丫鬟议论道:“这姑娘可真是风流,身畔陪着的,可是三位面首啊……”
话音未落,便有一位天真活泼的丫鬟接过话,“那可真是气派。”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气得南桑直咬牙,但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发作,便只好作罢。
见识过四王府的奢华后,廉州一方首富的陈府便称不上铺张。
或许是因为经商发家的缘故,金碧辉煌的陈府总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就好比屠夫突然间改行去当教书先生一样,给人的感觉,一言难尽。
陈老爷可是亲眼见识过南桑乘坐的那辆马车的,金光闪闪,万分夺目。心道:这寒桑琴主果然不一般,一般的金银珠宝怕是早已司空见惯,自己定要寻些世间珍宝奉上,才好让她用心的去治好我儿。
南桑却不知陈老爷心中所想,脸上维持着清冷孤绝的姿态,像书中描写的世外高人一般,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疏离感。
可能是上次受了被四王妃威胁的打击,南桑总结出一套自己的心得。出门在外,全靠装,装高深莫测,装世外高人,如此,才会被世人敬之。也给自己少些麻烦,毕竟以貌取人这件事自古以来便早有先例,而歧视年纪小以及女子的,更不在少数。
为此,南桑特意研究过江镜是如何走路的。
江镜名动京都时,是众人敬仰的寒烟公子。少年风光无限,翩然出尘仿若仙人。步态之间,皆是光风霁月。
步调不疾不徐,气质冷清如山间清风,又如夜空悬月,笑意始终清浅,既给人一种疏离感,又不会显得过于狂妄。
心中念着往日记下的种种,南桑试图拿捏着语气与陈老爷交谈。
一番了解后,才知陈府的二少爷已病了三个月之久。请遍了廉州城的大夫,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建议陈老爷尽早准备好后事。
陈老爷的长子前些年已然病故,如今膝下只剩这唯一的二少爷。不想,竟也到了这步田地。
万般无奈的陈老爷甚至请过集市里的神棍半仙入府,然而,平日里招摇撞骗的神棍,此刻连金银珠宝看都不看一眼,撒脚跑路了。
后来,陈老爷听闻近仙山有神医避世,便派人造访。历经磨难找到神医住处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原本万分绝望的陈老爷,却听到了另一个消息。京都的四皇子也是突患急症,命悬一线,后有一道圣旨降到了望都顾家。寒桑琴主遂携琴而往,据说一曲奈何劫便可起死回生。
陈老爷似乎看到了救治二少爷的希望,便四处打听,最终寻到了顾北榆。
如此,才有南桑此番的廉州之行。
“不知陈二公子患病之前,可与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南桑拿捏着语气问道。
陈老爷眉头又皱深了几分,思考良久,答复道:“安儿此前一向乖巧,每日只是来往于家中和店铺之间,不曾接触过什么奇怪之人。”
“陈二公子患病初期,是何症状?”南桑继续问道。
陈老爷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早先只是贪睡,睡得比平日里久一些。我只当他是最近忙于生意过于疲累,便未想太多。后来,又像是染上了风寒之症。整日咳嗽不断,面容也愈加憔悴。请过的大夫,都开了很多治疗伤寒的药方,却始终不见成效。”
“能否带我去看看陈二公子?”南桑直接问道。
陈老爷点点头,便将南桑等人引到了陈二公子的住所。
途中,南桑给身后陪着的三位美男子,一人发了一方丝帕,交待他们进入房间前带上面纱。
江镜笑意盈盈的接过丝帕,还配合着吻了一下南桑的指尖,引得跟随的丫鬟低声交谈。
南桑面上一热,便转过身来,给自己带上面纱。
陈老爷看到带了面纱的南桑和江镜等人,心中觉得寒桑琴主很是可靠,此等细节之处便可观之一二。比起廉州城内那群空有名医之名的庸医们,要厉害许多。
事实上,南桑只是担心这陈二公子染上了疫病,传染给自己。
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据说后来的廉州城,很多大夫们,自发的学起南桑,看病之前必然会先蒙上丝帕。如此,才不会落人口实,被冠上庸医之名。
“阿镜,你先替陈二公子号脉。待会告诉我,你的见解。”南桑装腔作势的模样,不比派头十足的金守财差到哪去。
听到南桑那声的阿镜,金守财的肩膀抖了一抖,小七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倒是被点名的江镜,适应能力非常之强大。面不改色的回道:“是,琴主大人。”
南桑倒也淡定,趁势坐于桌前,抬手示意金守财给自己捏肩。
古人有言,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南桑深以为然,谁让刚刚那三人还在身后幸灾乐祸来着。
金守财愣了一下,还是小七比较机灵,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小声的提示道:“作为合格的面首,应当去给琴主大人捏肩的。”
南桑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内心叹道:这小七年纪不大,学东西倒是快。
小七不仅学东西快,还很上道。一会帮南桑整理衣角的褶皱,一会帮南桑整理碎发,忙的不亦乐乎。
南桑觉得这小七的表演欲有些过头了。那些丫鬟们飘过来的目光,看得南桑心虚的厉害。
陈老爷还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寒桑琴主毕竟是与众不同的,不过几个面首而已,应当的,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