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豆借着烛火微弱的光芒,勉强看清了来人。
李信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兄弟,仙福镇一别,别来无恙。”
萧红豆无语。
这才一天不到,就又遇见了。
“你不会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吧?”萧红豆重新躺下随口问道。
李信也走到那张空着的草席躺了下来,回答道:“不是,我是被人栽赃进来的。”
萧红豆撇了撇嘴。
鬼才信你。
疲倦袭来,二人先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牢头带了几个天星府的官差来到狱门前,将萧红豆押了出来,李信则在里面继续呼呼大睡。
“怎么不带他出来?”萧红豆发问道。
牢头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哪那么多话,赶紧走!”
从阴暗的地牢走出来,清晨的阳光有些耀眼,晃的萧红豆有些睁不开眼睛。上了囚车之后,穿过僻静的小路缓缓前往天星府,一路上,行人异样的眼光看得他很不舒服,如同犯下重罪般,被拖着游街示众一样。
就差有人给他扔菜叶子了。
到后来,萧红豆干脆就闭上了眼睛,这样心里还稍微好受一点。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囚车缓缓停了下来。
天星府。到了。
天星府的职能是确保星宿城的治安和政务,下辖城防司、赋税司、漕运司、驿站、治学司、巡察司、医学司等多个重要部门,直接受内廷的辖制。
“下来吧!”其中一名官差打开了囚车,说道。
萧红豆抬头看着屋檐下烫金的牌匾,心里一阵失望。
“发什么愣呢?赶紧走,府台大人等着呢,莫要拖延时间,免得吃了苦头。”官差推了他一把,不耐烦道。
“我的枪呢?”萧红豆忽然问道。
官差一愣,回答道:“什么枪,没见着,你小子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倒关心起别的事情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雅郡主的东西你都敢偷、你小子挺有种的啊,你自求多福吧。”
萧红豆说道:“这位大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雅郡主啊,更不会......”
“这些话,留着去跟府台大人说去吧!”
官差打断了他,直接把他押了进去。
进入天星府,绕过照壁,径直走了进去,大殿的中央摆了一张长桌,桌后贴着墙壁的两边立着‘肃静’和‘回避’两块牌子,最上方接近屋顶的位置挂着‘正气凌然’。
大殿两旁各有三张木椅和两张茶桌相对而放,靠近门的位置站了四名官差,手持长棍而立,为公堂增添了几分威严。
此时的大殿之上已经有几人落座,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进来的萧红豆。上桌的一位中年人身着官服,一脸严肃,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萧红豆。
这位便是天星府府台仲元。
年方四旬的他,是南国州府官员中最年轻的官员,政绩斐然,在每一任上的时候,百姓和同僚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也颇受国主重视,所以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天星府府台的位置,有望跻身内庭,成为最年轻的内相。
两边的座位上各有三个人,也穿着官服,上下打量着他,这使得他很不自在。
不过,萧红豆迎着几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毕竟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也不会惧怕这些审视的目光。
“堂下何人?”仲元问道。
“在下萧红豆。”
此时萧红豆心里将那名嫁祸于他的青年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想了无数个场景将那名青年百般蹂躏,以‘回报’他的‘厚待’。
可想归想,眼下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脱身。
仲元看着站在下方走神的萧红豆,拍了拍桌子,令他回过神来,继续问道:“你可知罪?”
“不知!”
“你可识得此物?”
“不识。”
“此物是从你身上搜出,你还能抵赖不成?”
“这东西真不是我偷的…”
仲元的耐心被萧红豆的‘百般抵赖’而逐渐的消磨殆尽,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但是看到萧红豆眼神并未有一丝慌乱,一脸淡定。
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动刑,如果偷窃之实是这少年所为,那还好说;可万一真不是这少年干的,屈打成招的罪名落在自己的头上,那自己的仕途恐怕就要结束了。
仲元想了想,决定暂且将萧红豆收监,自己抽空去问问青龙营,再做定夺。
心里有了计较后,仲元沉声说道:“来人,将萧红豆收入天牢,等候召唤。”
萧红豆一愣,喊道:“大人,东西真不是我偷的啊!”
仲元大手一挥,说道:“带走!”
萧红豆欲哭无泪。
门口的两名官差上前,将萧红豆带了下去。
仲元收拾了一下,带着两名官差匆匆的出了门,向青龙营的方向走去。
……
石敢满头大汗的站在一间酒楼的包间里,低着头,不敢看坐在主位上的人。
主位上的青年一袭白衣,头戴着纶巾,清秀的五官给人一种和煦的感觉。
在青年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子,面带着微笑,墨绿的裙子在从窗外打进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有一种安静的美。
只见青年说道:“石将军不必紧张,疑犯拿到就好,我和凝妹妹还要感谢于你,帮凝妹妹找回玉佩你也算大功一件,我会向止戈台替你美言几句。”
止戈台,那是统领天下兵马的中枢,掌管将领的罢黜、升迁、奖惩,是国主手中的利剑。进入止戈台,是所有将领梦寐以求的荣耀。
石敢闻言大喜,慌忙跪下来谢恩。
青年微笑如故,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上前将石敢扶起。
“石将军不必如此,权当是我的谢礼吧。”
石敢千恩万谢的走了出去。
女子一改刚才的端庄,冲着青年说道:“三哥,我们去看看那个狂徒吧?”
青年苦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人家想去嘛……”女子抱着青年的胳膊摇晃着,一脸央求的神色。
青年宠溺地摸了摸女子的脑袋,无奈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千万不能告诉姑姑,要不然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女子见青年答应了之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马车在天牢处缓缓停下,车夫从车上跳下来,放好脚凳,把青年和女子分别扶了下来,然后收起脚凳,将马车掉了一个头,安静的候在一旁。
“站住,天牢重地,速速离去。”门卫将手中的长矛横在牢房门口,对着青年和女子说道。
青年将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了门卫。
门卫接过玉佩,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并且让了一条通道。
天牢的湿气很重,这里常年关着囚犯,一股难闻刺鼻的臭味冲击着二人的嗅觉,使其一路皱着眉头。
在牢头的带领下,二人停在一件牢房外,向里看去。
一少年背着牢门看着墙上两个巴掌大的窗户,听到动静便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女子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将这阴暗的角落照的如同白昼。
萧红豆则是尴尬的笑着。
不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