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踢踏踢踏,很有韵律,像极了现代的节奏器,孙家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青砖的官道上。
入了七月太阳开始毒辣辣的挂在空中,飞鸟都躲进了树荫中,不再探头探脑的出来,只有知了不厌其烦的叫着,吱呀吱呀。
孙芽的头上已然有了微微的细汗,真想拿把剪子给自己剪个BoBo头啊。
现代的自己坐不了长途汽车,如今也是坐不了马车,这古代的马车啊比汽车颠簸多了,孙芽想了想好歹现在的车子可是塑胶的轮胎,而如今自己这是木做的车轮,防震性自然是比不了的,好歹这几千年的科技进步又不是瞎闹的。
孙兰已经打开了车窗,掀起了帘子,也不管外面的行人是否看到她们的容貌,没想到小芽还是叫着热。
这衣服已经开了很大的口子,影响不好,孙兰替孙芽紧了紧衣领,然后又拿起手上的活干了起来。
孙兰想小芽一直叫嚷着屁股坐酸了,腿变麻了,趁着路上无事便多做几个坐垫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果然有个打发时间的一技之长也是好的,孙芽默默,如果不跟姐姐一个车子,大概现在的自己会叫大白帮她吐出个手机来,看看电视剧也好啊。
而此时的大白也是软软的趴在一旁,吐着舌头,爷也是热死了,没想到如今这个大陆夏季如此炎热,记得以前培元大陆的夏季也就比春季热了一些些,除了大中午其余时间还是挺凉爽的。
大概大白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温室效应的,孙芽的时代已然每年夏季高温创出新高,什么臭氧层的破坏啦,北极冰川的融化啦,38、9度早已不算高温,40度以上一年中也有那么三四天,如今顶多也就28、9度的气温,中午再在这基础上高个一两度,孙芽觉得虽然闷热些,但是还能忍受,当然有空调自然是最好的啦。
孙芽又打算去灰鸽的车上,自己反而在灰鸽的车上比较自由些,于是跟孙兰说了一声便跳下车跑了。
孙兰叹了气,随后又想开了,虽说出嫁前的女子还是要避嫌的,不过看着孙老板都不在意的份上,自己的妹妹想来她也管不住了,她要去便去吧。
一爬上灰鸽的车厢,孙芽就原形毕露:“灰鸽,咱们啥时候能到啊,屁股坐疼了。”
灰鸽很自觉的让了让,打算出去赶马车,总觉得跟未来的少夫人待在一起怕影响不好:“还有两月。”
人还没出去,就被孙芽拉了回来:“回来,你回来,我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被那些跟随来的人看到会如何想,做戏总要做全套的嘛。
当初出发的时候,孙芽并不急着赶去郢城,自己在澜河城待了两年,并不了解现在这个大陆,因此想趁这机会好好看看瞅瞅,什么爹爹常跑过的茂城啦,泽城啦,她都想去看看。
不过后来灰鸽说泽城跟郢城的方向是相反的,那茂城还是可以去看看的嘛,就当夏季旅游。
因此叫灰鸽选择了最安全却最绕道的官道走,否则以当初灰鸽的设计还要穿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这又不是领兵打仗的,这么凶险赶路干啥,因此被孙芽果断否决。
只不过如今这车坐的她屁股痛,于是她后悔了:“灰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先到达茂城?”
灰鸽想了想说:“还要三日,这三日都有驿站可以休息。”
“到达茂城我们修整几日,我要带姐姐走走看看这北朝第二大都市。”孙芽摩拳擦掌,终于可以跟现代一样压马路了:“还有到了驿站去买些冰块吧,都快热死了。”
“好。”灰鸽笑了笑,他的颧骨很高,眼窝很深,鼻梁很挺,眼睛仔细看竟然是一种金灰色。
灰鸽的长相看起来就跟周围的人有点不一样,就像现代的混血儿五官立体,孙芽想了想:“灰鸽,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么?”
灰鸽金灰色的眼睛暗了暗,自己确实不记得了,有时候自己会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炙热荒芜的沙地中,太阳比现在的太阳还要毒辣,自己就像快要被晒干似的,水囊里只剩下一滴水,而周围没有水源,身旁站着几只秃鹫,如果你不去赶它们,它们时刻就要扑上来啄一口。
以前的自己总会被这样的梦惊醒,可是自从遇到孙芽后这梦就越来越少了,如今自己都要淡忘了。
“好吧,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孙芽打着哈哈,感觉灰鸽真正沉默起来的时候还是蛮恐怖的:“我要的书呢?”
一双白白的小手伸了过来,灰鸽愣了愣神后,将孙芽要的书递了过去。
孙芽打开书本看了起来,本来以为自己是要在澜河城窝一辈子的,这个时空,这个大陆怎样,都貌似与她无关,自己就做好一只井底之蛙就好了。
如今她并不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记得第一次看到阿志哥哥的时候浑身浴血,所以她断定阿志做的事情要不就是成功后的涅槃,要不就是失败后的尸骨无存。
因此总得了解下这个时空这个大陆吧,于是她向灰鸽要了些人文历史地理等杂书。
最近孙芽其实并没有闲着,她是个努力的人,也是个爱学习的人,嗯,是的,最近来到灰鸽的车厢最多的就是看书,看书,再看书,再加上阿志哥哥送来的一些小道消息,这几日终于把这个大陆了解了一番。
这个大陆原本是连在一起的,像是一个贝壳的形状,只不过这个贝壳的样子好像有点熟悉啊,孙芽吃了一颗灰鸽准备在一旁的松仁糖,甜而不腻甚是和她胃口。
然后说是某一日天玄地变,暴风雷雨交集,突然这块大陆变成了三块碎片,分裂开来,很好理解,大概是地震之类的地壳运动吧,大陆板块移动学说古代版,孙芽点了点头,表示吸收。
如今这个大陆分为三国,南边的南朝,南朝有四大城市分别为东阳,南疆,西域和北境;南王阮槿瑜,年号庆丰,自小体弱多病;还有一个纨绔不堪的弟弟,人称闲散王,也就是老是骚扰自己的阮逸辰了。
据说阮逸辰是自己自愿来北朝当的质子,他这个质子八年间把郢城浪了个遍,比北朝的太子还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阿志哥哥的消息里,这个纨绔子弟偷鸡摸狗,强抢良家妇女什么的顽劣经历数不胜数,罄竹难书。
北边的北朝,北王景瑞皓,人称皓帝,年号景瑞,自己待过的澜河城就隶属于北朝的四大城市之一,其他三大城市就是爹爹现在待的港口城市泽城,如今自己正要经过的贸易城市茂城和国都郢城。
如今正是景瑞一十八年,皓帝四十二岁登基至今已过了一十八年,嗯,四十二岁才登基,是英国的查尔斯王子终于熬成婆了么,孙芽如是感慨。
今年十月正是皓帝的六十大寿,因此怪不得这去郢城的路上车水马龙,一路上孙芽看到很多志同道合的驴友啊。
然后最西边的戎国,连年内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看名字孙芽自我想象了一番,应该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
再有一个西北角,那里有一座岛屿,上面标注着的是鹭氺岛,这几十年都是在大雾中,渔船不经,飞鸟不过,说是每十年这大雾会散开一次,泽城的人们站在最高的山上才可以看到岛屿的形状,像一个起飞的白鹭,因此鹭氺岛因此得名,岛上鲜有人往,具体不详。
这个地理标注是一个叫徐侠客的人物标写的,据说此人原是郢城标准的富二代,每年没事就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各色地图标注他都能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果然是个玩乐都能名垂青史的牛人。
孙芽不知不觉中将盘子里的松仁糖都吃的一干二净,随后看了看坐在一旁替自己打着扇子的灰鸽,真是个好的随从啊,看看,他自己都已然半身是汗了,还不要工资无私奉献。
而跟随而来的一辆华丽马车中,阮逸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谁,谁在背后说本王坏话,哼,总有小人想害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