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矮个儿男将剩下的半块干粮仔细的装进背包里,背包此刻就放在那里,他们只要抓过背包,将其打开,就能吃到干粮,就能暂解饥饿。
想到干粮,几人均是神情火热、猛噎口水。
被封入山壁数日,饥一顿饱一顿,到后来,饿到以虫子为食的地步,生活在太平年间的他们,从小衣食无忧的长大,哪里遭过那等苦楚?
结结实实的尝了几回,什么叫、饿!
他们的心里防线,早就摇摇欲坠了,此刻食物就在眼前,哪里还经受得住诱惑。
“恩!”嘴里被喂了食物,女子小杨发出了一声闷哼,这点声音,像投入静湖里的石子儿,几个盯着矮个儿男背包的男子,瞬间扑过去,几乎同时抓住了背包。
他们的动静,惊到了矮个儿男,矮个儿男抬头看去,顿时面色一僵、神情大变,看着几个昔日的同伴、如狼似虎,只觉胃腹一阵抽痛。
借着伤者的名头讨干粮,是为了小杨的生机,也是为了他自己有口吃的啊!
眼瞅着仔细留着的那半块干粮要被夺走,矮个儿男,身形紧绷,端着冷水泡干粮的手,微微发着抖,他的心里跟猫挠的一样,恨不得也冲过去,踹开那几个不知廉耻的同伴,夺回背包,骂醒他们,那干粮是他的,是他用一路上的辛劳换来的。
可是,他不能!
矮个儿男看向叶婉,那干粮是叶婉给他的,几人要夺,是没将他放在眼里,也是在伤叶婉的脸面,他不用动,不用出手,叶婉不会坐视不管,叶婉会出手,只要叶婉出手,他就依然是个和气的好人。
如今世道大变,他们又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他想活,就必须有所依仗。
想起石头怪、河中怪鱼和绿色五瓣花的恐怖,他深知自己无法应付,好在石头怪处处维护他们,叶婉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他只要做个好人,想来当真遇到危险,石头怪和叶婉都不会不理不顾。
矮个儿男满怀信心的看向叶婉,却发现,叶婉连看都没看几人一眼。
这、这……
矮个儿男双眸圆睁,满脸的错愕与不敢相信,为什么?
“嘶啦~”突然,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几个人的‘砰砰’倒仰,矮个儿男快速看过去,他那背包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放在里面的干粮崩飞出来,落在了地上,就落在矮个儿男的几步之外。
矮个儿男下意识的挺了挺脊背,想扑出去,却因手里的碗,生生止住动作。
顷刻之间,几个倒仰的人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的扑过来,为了那半块干粮,他们你拽着我、我拖着你,缠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矮个儿男盯着干粮,心里又是犹豫、又是热切,一时间陷入油煎火燎般的纠结当中,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的身侧,伸出一只手,一把抓走了干粮。
小杨断了手,疼痛与失血让她陷入了昏迷,刚刚,矮个儿男喂给她的那口冷水泡干粮,勾起了她进食的欲|望,她慢慢的醒了,睁眼后渐渐看清事物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几步外的干粮。
吃的、那是吃的……
进食的本能驱使着小杨,爬过去,抓住干粮,囫囵个儿的塞进嘴里。
这变故,惹的缠斗当中的几人,纷纷停了下来,怔愣愣的看向正在被小杨啃咬的干粮,也不知谁先吼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号召,号召着几人扑向小杨、和小杨手咬在嘴里的干粮。
几人叠罗汉似的扑在小杨跟前,离矮个儿男近了,也看到了矮个儿男手里的碗、及碗里的冷水泡沫,如狼的眼神看过来,惊的矮个儿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想活,想弱化众人对他的敌意,却忘了,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矮个儿男刚想明白这一点,已经有人扑了过来,冲他手里的碗伸出了手。
见此情形,矮个儿男心中大惊,赶忙侧身避开,紧接着端着碗就往叶婉身边跑,石头人最顾惜他们,可惜石头人此刻双眸紧闭、像块真正的石头一样坐在那里,他只能冒险求助叶婉。
众人本就隔的不远,叶婉又怎能看不到几人的纠扯?
叶婉有些烦躁,她之前所想果然不差,食物在这末世,就是至宝,她空有满空间的粮食,却不能外露,不仅如此,有外人在的时候,自己吃用也得谨慎。
她的背包本就是打马虎眼的,里面就算塞满了食物,也装不了多少。
心里粗粗估摸了下,算上山壁打开时,给几人的食物在内,她的背包应该‘空’了,接下来的路,想吃东西,得另想法子。
麻烦,真是麻烦!
叶婉起身,重新将馨馨抱在了胸前的抱婴带里,她这边刚收拾好,石头人就睁开了眼睛。
“叶、叶婉,我、我好了……”石头人一蹦而起,活动着手脚,高兴的对叶婉说道。
他按着叶婉教导的法子,疏通了阻塞的穴道,窍穴开,他通身舒畅,就连庞大的身形,也在窍穴全开的时候,自发自觉的恢复了常态。
石头人的惊喜,与那边的纠扯,像是处于两个世界。
矮个儿男最先发现石头人的变化,看着石头人手脚灵活的蹦跳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怔忡当中,僵住脚步,忘了自己的危机,紧接着,手里的碗就被人夺了去。
“啊!~”碗被夺走,矮个儿男瞬间回神,他惊呼一声,扑向那只碗,以及抓走了碗的手。
石头人的惊喜被矮个儿男的惊呼惊断,他干巴巴的扭着脖子看过去,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几人,面色一变,说话就要往跟前走。
叶婉微微蹙了下眉头,暗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石头人恢复了常态后,他真正的异变模样也露了出来,竟是国宝大熊猫,或许是异变体的关系,恢复常态的石头人,行动上依然不那么灵巧。
好在,他的巨力还在,他一出手,三两下,便提着后衣领子,将缠在一起的几人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