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潭师傅来了。”
敬山的思绪被打断,逆着光,潭金线已进来了:“少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嘴唇上的一撮胡子,一根不少。
这家伙,装什么糊涂?
敬山心中不快,反问一句:“潭师傅,才过了一晚,你就不记得啦?”
潭金线当然知道他指什么,跟心竹一路过来,心里打鼓一般不踏实。
“夫人也在啊,夫人您好!”她只好先打哈哈,拖得一时是一时:“夫人,您这身玉青色的衣裳可真好看,是铺里哪位师傅给您做的?“
敬夫人自打知道潭金线是姑娘家后,对她就愈发喜欢。见她说话这么甜,像是受了感染,淡然一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敬山却不让她遂心,直截了当地说道:“潭师傅,你是想要我亲自动手吗?”
敬夫人听不明白,还当他们为铺子里的事意见相左。
“少爷,我留胡子是我的自由,顾客喜不喜欢,看的是手艺,又不是胡子?”潭金线不想再退。
敬夫人一惊,原来是为了这事。也难怪,潭金线本就生得眉清目秀,若然没有胡子作掩护,即使是一身男装,也像个姑娘家。
“山儿,依为娘看,潭师傅的胡子倒挺可爱的。”
敬夫人了解儿子,打定了的主意,很少有人能改变他。趁事情还没有僵着,她得帮潭金线说话。
母亲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她这样一说,倒叫敬山意外。
“娘……”
“山儿,人家潭师傅离乡背景来我们成衣铺做事,一个人在外多不容易,我们就不要过多为难他了。”敬夫人坚持。
“谢谢夫人。”潭金线机灵地往敬夫人身边靠了靠,冲她挤挤眼睛,表示多谢。
敬山无奈,他知道母亲委托潭金线做许夫人的衣裳,想母亲要是见了潭金线清清爽爽没有胡子的样子,肯定会更加放心的。没想到他们俩倒合起伙来,与自己作对了。
不过,刚才母亲看到潭金线的时候,的确是笑了。
这样也好,能叫母亲露出笑容的人,已经不多了。
“娘,那就依您吧。”
潭金线见逃过一劫,低头瞬间,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这娇俏一幕,敬山已不是第一次见,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动作,好像只有女人会做吧?
顿时恍然大悟,长眉一挑,扬声说道:
“娘,我突然想起跟潭师傅约了去一位顾客家的,时间差不多了,我明天再陪您逛街吧。”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娘有心竹陪呢。”
潭金线见他眼睛放光,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吧?什么时候跟他约了去顾客家?
“哎,夫人,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去吧,等我和少爷办完了事情,再陪您逛街。”
她突然发现,这位敬夫人,竟像是在故意维护自己似的。
“哼,别以为只有你会无中生有?”潭金线心道:“本小姐今天就陪你玩一玩,我就不信,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服装设计师,斗不过你一个一千年前的古人?”
敬夫人犹豫了一下,她是觉得潭金线亲切可人,可又不好打搅他们办事,还是一口拒绝了。
“走吧,潭师傅,去迟了叫顾客久等就不好了。”
可恶,敬山嘴角勾起,一只长长的手臂就往潭金线肩上搭了过来,像好兄弟似的。
潭金线闪身,谦恭说道:“哎,少爷,您走前面,您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