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确不认识他,但那张面孔自己却很熟悉。
时间要追溯到自己自杀的那个夜晚,当自己推开屋里房门的时候便是看到了妻子床上的那个陌生人。
他是自己第一个杀死的,杀死他后那一旁的妻子便像发了疯般开始向外跑,最后被自己一把抓住后应声切断了脖子。
这耻辱可憎的一幕本来差不多已经都要被现在的自己淡忘了,可他的出现又把自己拉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
“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他笑着向汪真走来,“我叫董勇,曾是你老婆的前任男朋友。”
“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回忆一下我的身份而已。”
“我记得你!”
汪真的拳头握的啪啪作响,即使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可一旦想到那夜自己仍然会很气愤。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忘了我呢。”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也会出现在这?”他点燃了一根烟燃上了嘴角,“因为现在的时间我还没有死。”
“和这个比起来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喜欢你说话的性格。”他吐了一口烟后,看着那汪真笑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是你现在这个年龄,而是当初死后的年龄。”
关于这一点,汪真是很好奇。和自己的重生比起来,他更像是从过去直接走回来的人。
“你想告诉我什么?”
“也没什么?”他看着汪真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真假不分。”
“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他拍了拍汪真的肩膀,笑得诡异,“祝你游戏愉快。”
汪真看着他步入了黑暗,然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就此消失不见。
“真假不分?”
汪真开始思索他说的话,莫非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假的,而真实的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真的假的?”
另一个汪真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想法,“是不是长大后的想法就会变得特别复杂。”
“何止复杂!简直难以捉摸!”
“嗯?有多么难以捉摸?”
“就是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所认为的未必是真的,你听到的和听说的都未必是真的!”
“搞不懂。”
“你会搞懂的,早晚有一天你会搞懂的。”
“那他刚才说的真假你搞懂了吗?”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但他特意找自己来说这句话肯定有他的深意,至于那句话里究竟是什么深意自己也不明白。
是的,成人的世界果然很复杂。
不像现在,喜欢便就是喜欢,讨厌便就是讨厌。别人也不会因为喜欢你说讨厌你,更不会因为讨厌你说喜欢你。
他的话或许没有什么特意值得留意的地方,但细一想来却觉得有些恐怖。真假若只简单的浮于表面自当不痛不痒,可未知的真假才是让自己彻夜不眠的关键。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梦,梦醒后自己或许还躺在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或许那天杀了人后的汪真根本没有勇气自杀,又或者说自杀后的他被旁人及时发现后送去了医院抢救,而现在的自己可能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前的这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场梦也说不定。
“可若这真是梦的话,那这梦也太真实了。”
躺在床上的汪真掐了自己一下,那种疼痛不像是梦里该有的感觉。
思绪万千的汪真哪里那么容易睡着,面对这令人头痛的问题时他或许觉得当初自己选择自杀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蠢!太蠢了!”
面对自杀的问题体内的另一个年少的汪真给出了这样的评价,“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痛苦简直是太蠢了。”
“哦?”
深夜里汪真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自我问道:“如果当初是你你会做怎样的选择?”
“你是指什么?”他问道:“是指看到你妻子出轨后还是刚才那个困扰你的问题。”
“什么叫你妻子!”他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是我妻子,自当也就是你的老婆。”
“我才不会选择那样的老婆。”他道:“我更是搞不懂,当初你明知她和自己前任还有联系为何还非要插一脚?”
“她当初说她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这是汪真内心的一句叹息,因为现在在回想起这句话来,绝对算得上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谎言。
“我本以为我长大后会很聪敏,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蠢!”
“你就尽情的骂吧。”他无所谓的笑道:“反正我就是未来的你!”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蠢的?”
他开始搜索那个重生到自己体内的另一个自己的记忆,究竟是因为太相信还是因为自己太老实!
他的记忆很零碎,很难给自己拼凑出一张完美的回忆画面。他只能看到那些在他看来还算刻苦铭心的画面。
最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夏至和张闯的婚礼现场了,两位新人在台上说着宣誓词面上流露的幸福像一把匕首般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不管什么时刻,只要一想到那一幕,自己就会很难过。
……
“算了算了,管他什么真假!”
关了灯后汪真一头倒在了床上,看着眼前的漆黑对着体内的自己到:“我不想了,你也不许想!”
“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冷哼了一声道:“只有像你们这样无聊的大人才会纠结什么真假的问题。”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不会因为你觉得它是假它就会变成假的,假更不会因为你说它是真的就变成真的。
是了,汪真听着体内那个还没有多少想法的自己同意的点了点头。
管他什么真假呢?若自己活在梦境里,那就享受梦境,若自己活在现实里,那就去试着改变现实。
真正的放下可能很难,可只有等他在准备试着放下那个问题的时候才有可能入睡。
……
凌晨三点多的夜晚异常的静谧,静到连一点点极其轻微的动静都清晰可闻。
汪真房间的漆黑中有黑影贴着天花板向下流动,虽说很难察觉,却是真是的存在。
黑影落地后变成了一个人,现在的他姑且还算个人吧。
他就那般站在汪真的床头,用目光打量那已然熟睡的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