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你快看!”正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孩子用不熟练的官话大声道,“你看,天,天上!”
祭祀抬起头,只见天空中祥云万丈,云头落下,赫然是金蝉子、吴常、孙悟空、申公豹和九儿。
“就是这个村落?”孙悟空率先蹦了下来,落在一群孩子中间。他身高不满六尺,此时穿着从东海龙宫抢来的软甲,只去了紫金冠,看上去和那群孩子差不多高。
“妈妈,猴猴会说话!”那些土著孩子见了孙悟空,也不害怕,都去争着挤过去拉着他看稀罕。
“还有一只九尾狐!”有个小姑娘看到了九儿,急忙把它从地面上抱了起来,“她好漂亮啊!”
九儿似乎很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它把大尾巴绕在身子旁边,安安静静地待在小女孩的怀里。
大祭司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光芒,他大踏步地向吴常走去,刚要跪下行礼,却被吴常伸手拦住。
“莫要行这些虚礼。”吴常一展眼看见地上打着的草铺和吃剩的干粮、半空的水罐,便知他们在此地已经待了不止一日,想来情况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恶化了。
大祭司将吴常阻止了他,便没有勉强,急忙将这几日影子在日出之后便可杀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吴常等人描述了一番。
金蝉子听了,沉吟道:“大司命,你同孙悟空是先天之灵,此时进入白鱼村,只怕是打草惊蛇。申公豹与九儿各有神异,也不适合去。只有我拿着龙珠去白鱼村,把水蜮全都引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净。”
吴常摇头道:“你现在是肉体凡胎。只怕你拿着龙珠,还没走近白鱼村,就已经被水蜮吸尽了魂魄。”
孙悟空挠了挠头道:“不如我变成一个小人,装在衣袖里面。待那些水蜮来时,我便见一个收拾一个,却又如何?”
吴常依旧摇头道:“水蜮虽然不是有灵智之物,但杀之其一,其余的必然也会感觉到危险,一旦逃之夭夭、潜回水中,要想找它们可就难了。”
孙悟空眉头一皱,突然一拍手道:“你看这样如何?”
他从手臂上拔下一根毫毛,猛吹一口气,只见那毫毛瞬间变作一个金蝉子,身量相同,面容一致。金蝉子抬起手,毫毛也抬起手;金蝉子一笑,毫毛也跟着嘿嘿傻笑。
“这个却甚妙!”申公豹见了大喜道,“猴哥,你这一手可真漂亮了。”他见孙悟空术法精妙,早将前面抛玩龙珠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立刻和孙悟空称兄道弟起来。
“不错,这个毫毛拿着龙珠,一进白鱼村,将装着龙珠的锦囊揭开,那些水蜮闻到龙珠的灵气,自然会蜂拥而至;但是毫毛没有魂魄,因此那些水蜮无法吸取它的魂魄,只能全部聚集在它的周围。”吴常点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当地的土人见孙悟空不知怎么的朝空中一吹,便又出现了另一个和金蝉子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全都又惊又喜,相互安慰说这次白鱼村有救了。
吴常从申公豹手中拿过装着龙珠的锦囊,略一思索,将左手向锦囊一指,那龙珠便牢牢地固定在了锦囊之中,那锦囊又牢牢地固定在毫毛变成的“金蝉子”手上。
毕竟颗龙珠是敖广的命根子,此间事毕,还需要完璧归赵。
那毫毛拿着龙珠,一路无知无识,向白鱼村走来。金蝉子肉体凡胎,同九儿留在神庙陪同当地的土人等候;吴常带着孙悟空、申公豹隐去身形,在半空中站定,等着水蜮们“上钩”。
那毫毛走入白鱼村,只见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而它的影子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地上,似乎整个村子宁静祥和,什么都没发生过。
“毫毛没有魂魄,水蜮感知不到它的存在,须得把龙珠拿出来。”申公豹一幅轻车熟路的模样,在半空中轻轻一捻手指,只见装着龙珠的锦囊立刻敞开,顿时数道灵气从锦囊中向外流出。
“嘶……”申公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垂涎欲滴的模样,“别说水蜮了,我每次看见了,都想一口吞下去。”
他看见吴常和孙悟空都望向自己,急忙干笑道:“开,开个玩笑而已。敖广论辈分还是我老哥,怎么样不能坑自己人不是。”
你坑的哪个不是自己人……吴常不欲在此时同申公豹贫嘴,只见龙珠的灵气在白鱼村蔓延开来,环绕着白鱼村的整条河流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些拼命蹦出来的鱼,虾,蟹,河蚌……都是尚未成精的,不过有着基本的灵性,便不由自主地被龙珠吸引而去。”申公豹看着河面上开了锅一样蹦起的鱼虾,就连最慢悠悠的乌龟也都爬上岸来,慢吞吞地吸取着龙珠外放的精华。
“这一次,也不知哪些水族得了好处,又有几个能机缘巧合,修炼有成。”申公豹啧啧道,“看时候,那些水蜮也该出来了。”
此时毫毛已走到白鱼村的正中,它毫无知觉地继续向前走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影子开始慢慢地拉长,形状也变得奇怪起来。
“这影子的形状……”孙悟空皱眉起眉头,看向申公豹,“水蜮都是这个形状的吗?”
申公豹也张口结舌地看着毫毛背后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大,像一颗大树一样生长起来,仿佛有无数的枝丫生长,每个枝丫的末端,又有无数奇怪的树叶模样的影子在抖动着。
“那不是树干的形状。”吴常神色凝重,他看着毫毛身后凝聚起来、越来越大的影子,而那些影子里面蠕动着小小的、黑色的蚂蟥一样的水蜮,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那些......是人手吗?”纵然申公豹自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他看到毫毛背后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的轮廓,也忍不住感到脊背发凉。
吴常看着那影子的轮廓,忽然记起前世曾在西藏边陲的一个破旧的神庙中见到过这样的形象。
那是一尊青面獠牙的神像,在庞大的身躯后面有无数双手,看上去有些像千手观音;只不过那些手不是圆满展开的,而是一字排开,像一条巨大的蜈蚣一样。
“看来,龙珠吸引的不仅是水蜮。”吴常深吸一口气,他暗暗握住了袖中的手枪,对孙悟空低声道,“把金箍棒拿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那庞大的黑影人立起来,竟然不顾满地蠕动的水蜮在阳光下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叫,那尊黑影直接向毫毛手中的龙珠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