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这里老君同王母娘娘商议如何寻太乙真人,为孙悟空再造一个身体之事:太乙真人自封神之后,将灵珠子哪吒送至天庭,便闲游三山五岳去了;太上老君便命东方朔将功赎罪,下界去寻太乙真人。
地府中,吴常遣刘安去寻菩提老祖,回报说菩提老祖尚未回到斜月三星洞,问童儿几时回来,只说尚无定数。
吴常闻说孙悟空回到花果山水帘洞,将猴子猴孙们或者遣散,或者迁入洞穴深处,自己也闭门不出;又听说巨灵神如此这番禀报玉帝,此时早已不予追究,便也放下心来,一时半会儿不着急寻菩提老祖去了。
至于之前遗留在书房的竹简,吴常再去翻动时,却如同一堆普通的竹片一样,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鬼画符一样的古字;即使吴常自己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上面,那些竹片也毫无反应。
但为了保险起见,吴常并没有让鬼吏把这堆竹片清扫掉,而是保持原样放置在一个盒子里,安置在一个高阁上面。
这一日,吴常正在同申公豹、刘安在书房中整理宗卷,只见牛大轻轻推开书房门,恭恭敬敬地道:“司命大人,五官王来了,说有东西要给您看。”
五官王走进书房,他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于是迟疑而腼腆地拱了拱手,又见九儿蹲在书桌上,犹豫了一下,也朝九儿施了一礼。
“坐吧,牛大说你有东西给我看,是什么呀?”吴常见五官王向九儿施礼,愈发觉得这孩子十分可爱,又见他有些局促,便让他先坐下慢慢说。
五官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下手一张椅子上坐了,将手中一个乌黑的匣子递给吴常道:“之前我做了一支袖箭,后来我左思右想,觉得不甚完美,于是又做了这个。”他说着便打开了匣子。
吴常向匣中一望,突然感到一种极端的惊愕:在匣子里静静躺着的,居然是一把黝黑发亮的手枪!
难道我又穿越了?穿越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吴常摇了摇头,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回过神来看看周围,刘安、申公豹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九儿也依旧蹲在书桌上,虽然她对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兴趣。
“这把枪……这个东西,你做的?”吴常不知该怎么问起,尽管他已经接受了“穿越”这件事情,但并不意味着他认为一把枪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时代是合理的。
难道说时空彻底陷入混乱了?吴常的心中充满警觉:倘若如此,任何事情的走向都会变的绝对不可预测;倘若明天王母娘娘朝花果山丢了一颗原子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五官王见吴常的脸上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便解释道:“金蝉子大人进入轮回之前,曾给我一卷图纸,嘱我为他打造一件兵器;作为谢礼,他将这卷图纸赠送于我。我所打造的此物,便是那卷图纸上的一件,故而先拿来给司命大人过目。”
“哎呦喂,一个和尚找你打造兵器,这倒是有点意思。”申公豹不知道吴常在想什么,听到五官王的解释,便笑了起来,伸手就去拿盒子里的枪。
“小心!”五官王和吴常同时叫了起来,申公豹吓了一跳,几乎触到枪柄的手瞬间缩了回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五官王道:“怎么,有毒?”
吴常强行压抑住很想踹这个熊孩子一脚的心情:把一禀枪交到申公豹的手上,简直是灾难中的灾难。他合上匣子,对五官王道:“你说金蝉子给了你一卷图纸,能拿给我看看吗?”
五官王将吴常询问,点点头道:“我随身带着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置着好几张薄如蝉翼的图纸。九儿早已乖巧地跑来跑去,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推到一边,空出一大块位置。
吴常抽出图纸,将薄薄的纸页在书桌上展开。他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图纸上所画的,全都是拆解之后的枪械的部件,型号各不相同;在图纸的下端,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标注曰:
“吾遍寻三千世界,未得其解;偶获一书,杀伐戾气,不可遏止,其怒也胜金刚百倍。吾阅之再三,竟沉迷其中,几近不可自拔。此书干系甚大,不可传世,亦不可不传世,姑且录之,以待天命。准提手书。”
在这段小字的后面,有几个潦草的字。吴常仔细看时,却是:
“十分有趣,誊抄一份。准提甚是可爱,亦胜佛祖百倍。金蝉子。”
这是......佛陀座下大弟子金蝉子?吴常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在《西游记》中被误写成软弱无能的“唐僧”形象的金蝉子。
看来,这卷图纸是准提道人在将魂魄投入虚空之后,发现三千世界的同时偶然得到的。吴常看了一下,这几页图纸的枪械型号,大概要比他当年使用的要稍稍老一些,有些是已经退役的、淘汰的型号;无论准提道人是从何处得到这卷图纸的,其时间大约都早于吴常的年代。
“希望准提当年所看到的只有这些……”吴常在心底默念着。他融合了司命的记忆后发现,当司命把魂魄投入虚空的时候,他并不能直接像“人”一样进入某个世界,而是在某种更高维度的角度上与其他的世界发生联系;也正因如此,吴常是在刚刚死去的时候极为偶然地被司命的残魂捕捉到了。
“毕竟无论在什么时代,核弹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核心资料都是没那么容易被泄露出去的…….”吴常自我安慰道,但他心里也有些没底,谁知道准提道人在三千世界里到底有哪些“奇遇”呢。
五官王见吴常盯着图纸出神,便轻轻道:“司命大人,我将这个图纸看来看去,最后发现这里面所绘的兵器,似乎是吹筒、袖箭、弓弩和炼丹方式的结合。”他又十分兴奋地道:“司命大人,您还记得您交给我的那张图纸,以及托牛大给我拿来的丹方吗?我按您的要求制作了火丹,又做了些调整,把您需要的东西和金蝉子大人的图纸结合了起来,最终做成了这个。”
我当时要是知道你光靠图纸就能捣鼓出这么精密的枪械来,我何苦还要费力去想火铳的零部件......吴常在心底默默地想,这孩子要是能反向穿越到现代世界,妥妥的是火药系的一大天才啊!
“你做的非常好,非常完美。”吴常如实地称赞道。
五官王的脸红了,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司命大人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的。”他又犹豫道:“我还做了一支,是金蝉子大人命我为他打造的,我想先问问司命大人,是等金蝉子大人轮回归来再给他,还是交给现在的金蝉子大人?”
吴常听了,有些惊讶地问:“他没说什么时候要?”
五官王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道:“金蝉子大人只说,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捣鼓出来吧。”
吴常隐秘地抬起头扶住额头:包括金蝉子在内,大家都低估了五官王的制造水平,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仅仅看着图纸就把一把枪做出来了!
“你把那一支也拿来给我吧,我去拜访他的时候带给他。”吴常想了想,心里依旧有些不踏实,决定亲自去问一问金蝉子,是在哪里看到这些图纸的,除了这几张图纸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惊世骇俗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