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虚在秦三叔的墓穴之中住了一晚。
这一晚他收获了很多。
尤其是见证了秦三叔和胡小婉的爱情之后,他的心生出一团似要融化一切的热情之火。
一直以来,沈虚都不相信命运,不相信“二九绝命”的说法,不相信妖书对自己的作用是什么样的。
但是现在,沈虚相信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命运,上帝是公平的,而所有人都是特殊的,有的人天生神力却弱智如虫,有的人天生奇智,却四肢全废。就好像,上帝为某个打开一扇门的时候还为这个打开了一扇窗。
但是,就算上帝在为某个人关上一扇门时顺便还上了锁,作为一个活着的人,沈虚也要坚持在小黑屋中度完余生。
现在,沈虚知道再过一个多月,自己的命运将出现神转折,届时将面临随时随地的死亡降临。
可正因如此,沈虚变得斗志昂扬。他要利用现有条件,冲破命运的束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关于《千卷妖书》,秦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妖书本身便是妖物,在镇封妖鬼的时候可以从妖鬼的体内吸取妖力,你现在的身体所经历的一切好和不好的感受,可能都将在你下一个生日来临的时候全部返还给你的身体。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而我要说的是,这本妖书确实是你的命根子,你需要不断去捕捉镇封妖鬼,用这些妖鬼体内的妖力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如果哪天妖书无法给你提供妖力,恐怕你的死期就到了。”
胡小婉依偎在秦三的怀中,用柔和的目光目送着沈虚离开墓穴,她知道沈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却无以回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他可以活到天长地久。
回去的路上,刀妖还不忘向沈虚进行自我检讨:“主人,我错了,如果不是我胆小怕事,你就不会差点死去,整件事情都怪我,现在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变大,变强。”
“哦,你想怎么变大,怎么变强?”
“我要出去历练,去斩妖杀鬼。”
“别闹了,妖书上记录在案的妖鬼有上千种,你却排在最后一名,实在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你去杀妖,你是去被杀还差不多了。”
“主人,你可以打击我,但是不能阻止我。放我去出去。”
妖书和沈虚之间有着某种类似心灵感应的联系,只要沈虚同意,并且敲一敲妖书,就可以放刀妖出来。
“我看你是觉得我大限将至,所以打算另谋出路了吧?我不拦着你。”
“主人,一直以来我忠心耿耿,想不到得到的却是你的冷嘲热讽。我只相信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当初你没有杀我,我就已经决定痛改前非,坚持不害人的原则,努力提升自己……”
“好了好了,你想走,我不拦着。”
“主人,既然如此,后会有期。”刀妖跳出妖书,飞射向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沈虚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想等到下个生日来临后,刀妖被封在妖书中永远出不来。
妖也是应该有自由的,更何况,沈虚相信刀妖已经不会再害人。
终于,沈虚疲惫地回到寝室。躺在床上,身体终于想要散架子一样发出睡眠的信号。
“想不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寝室里有人说话,却不是沈虚的室友。
但是沈虚没有抬头去看,因为他十分熟悉这个声音:何弃疗。
“何弃疗,想不到你竟然偷偷潜入我们寝室偷我的袜子,说,这是你第几次作案?”
沈虚明知何弃疗不会发笑,但还是讲出了这个恶趣味的玩笑。
何弃疗坐到沈虚对面的床铺上说:“沈虚,我听说你的两个室友都被送往医院去了。我实在今天夜里找到这里了,见到你们寝室这断壁残垣的景象,我心想你已经离死不远了,没想到你他丫的还没死。”
“何弃疗,你比我多考了一百分还和我读同样的学校,心情如何?”
“我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何弃疗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墙壁上的镰刀的割痕问道:“什么样的怪物?”
“这几个月,我见到妖鬼的概率越来越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本身就是个异类,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出来的什么《千卷妖书》,搞不好,那些妖鬼都是从你的书中跑出来了。”
“你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是我已经调查过了,几个月前的疤妖确实是从我的书中跑出来的,但是有且仅有它一个,其余的没有。”
何弃疗猛然拍了一下床边:“提到疤妖我讲起来了,咱们的高中同学刘云刚,也就是祝你上铺的男生,被疤妖害死了。要是你说疤妖是你从你的书中跑出来的,那么你就是间接的杀人者。”
“我……是……杀人者?”想到之前的壁吞来袭,差点连累室友们一起死,沈虚觉得自己只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原来我只是一个扫把星,你说我该死吗?”
“怀疑自己是可以的,因为怀疑会让你变得更加坚定。”何弃疗想都没想就反驳了沈虚的话,也许正是他及时的反驳,才能唤回纠正沈虚的心:“不光是我们这里,现在其他城市的妖鬼出现的频率也比以往多了。以前妖鬼之类的话题难登大雅之堂,上不了台面,现在不一样了,就连新闻网络广播微博等媒体都对妖鬼相关的事件进行了大肆的报道,可见,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现在,你要做的就尽量变强,变得坚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
何弃疗眼神坚毅,表情笃定,不愧是名为“何弃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