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源消失的地点就在这附近。”副驾上，小丽看着搁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道。
陆天凯点了点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的情况。那是几辆经过伪装的防爆车，里面坐满了特警，王队也在里面。
“那条路通往哪里？”
苏七坐在后排，指了指右前方岔开的一条杂草丛生，隐蔽的泥巴小路。
小丽快速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哦……地图上没有这里的任何资料。”
“我知道那里。那就是个小山坡，上面没有人家。”陆天凯看了一眼，道。
“没有人家？那怎么会有路呢？”
“那上面有个废弃厂房。那家厂盖到一半就因为资金断裂，没有盖完成，所以连生产都还没有投入就荒废了。”
这里已经靠近海边，离市区很远，周围连行车都很少，已经属于十分偏僻的所在。
离这里七八公里的地方有个小渔港，曾经也建有海鲜批发市场，但早已因被更大规模的市场取代而没落。
“上去看看吧。”苏七沉吟了片刻道。
陆天凯怔了怔，对着开车的小徐使了个眼色。小徐会过意来，打了方向灯，朝山路上开去。
“老陆，你们怎么偏离方向了？”
对讲机里传来王队的声音，陆天凯回道：“我们要去那边山坡上看看，你们按计划，继续前进就行，我们一会就跟上。”
“在路口停一下。”
车子刚拐上山路，苏七就突然说道。
车子停下后，苏七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蹲下了身去，看着地上的轮胎痕迹和脚印。
“看来，应该就是在这里了。这家伙倒是狡猾得很，离海边这么近，就算被追踪到也会以为他是朝渔港的方向逃窜的吧。不过，他既然能驾着直升飞机走，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不会去别的地方，而一定是海上呢？”
地上除了轮胎痕迹外，还有两个脚印，一个一眼可以看出是男人的脚印，另外一个，是一双高跟鞋留下的。
两个脚印都是朝马路的方向折返回去的。
苏七站起身来，朝着马路边上走去，边走边道：“就算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也总要再想办法加一层保险。如果他乘坐直升机逃亡的计划被识破，那么，警方可以很快追踪到他的降落地点。落在地上，他一样逃不了。追踪一架直升机，比在茫茫车海里追踪一辆车可要容易多了。只有在警方还没有察觉之前，逃到海上，才是最安全的。到了公海，就算是警方也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海上，一定有一条可供直升机起降的船在等着他。”
陆天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要我通知边防武警那边改变部署，还要求出动用渔船伪装的海警和武装直升机……你在看什么？”
苏七背对着陆天凯，在马路边蹲下，捡起了一支只抽了两三口的烟蒂。
这是一支女士香烟。
还有余温。
苏七拿着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而后默默地站起身来，不经意地将它扔进了草丛中：“没什么。走吧，不用上去了。按原计划，跟上王队他们。还有，通知王队，让他们的车与车之间保持尽量多的距离……我早说过，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苏七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抱怨的意味，尽管心情紧张，但陆天凯还是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胸有成竹，我们心里可没底。还是多带点人比较好……你什么时候也会有抱怨的情绪了？这可不像你。”
苏七摇了摇头，对着把脑袋探出车窗外的小徐道：“快点退下来。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可以看到直升机起飞的画面。”
“你说什么？”陆天凯大吃一惊，抬头看了一眼山上，“他还在上面？那为什么不追上去？”
“来不及了。”苏七看着小徐将车退了下来，打开了后车门，“追上去只会打草惊蛇，很可能会使他破釜沉舟，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虽然他已经无路可走了，但万一他不进包围圈，你对你的老班长可没有办法交代。毕竟，这次好像真的动用了很多人。”
你才知道？武警，海警，武装直升机，妈的，抓恐怖分子也就这阵仗了。
陆天凯翻了翻白眼，二话不说地上了车去。
苏七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草丛，什么话也没说地坐上了车。
车辆开走后，二号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呸了一声道：“妈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操，我小看他了。还好我看你有些不对劲，跟着下了车，不然就曝露了。”
苏姗姗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看着苏七坐的车远去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早就曝露了。行了，他既然放了我们，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二号怔了怔，突然想起自己留下的脚印，心里不由得一凛。
“轰隆隆！”
直升飞机那有着独特频率的轰鸣声传来，两人同时抬头看去，看着那架自以为航向自由的直升飞机。
“嗨，白忙活了。他死定了。”二号双眼闪过深深的忌惮，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双手一摊，看也不看苏姗姗一眼，转身没入了草丛深处。
苏姗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确认二号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拿出了手机。
“是我。你为什么放了我。”
苏姗姗嘴角微翘，眼中的喜悦怎么也掩藏不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压低着声音道：“交换条件。放了她。”
苏姗姗呼吸一滞，沉默了片刻，哦了一声道：“那你可亏了，你应该知道，二号刚才也在这里的。你用两个换一个你根本都不认识的女人，值得吗？”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了片刻：“我想，你或许有你自己的打算……”
苏姗姗怔了一怔，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片刻后，她突然噗嗤一笑：“你个傻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相信我。你放心，那个女的醒过来以后，自己就能离开。”
“好。……谢谢你。”
“谢谢我？呵呵！好，你要谢也可以，我就厚脸皮接受了。不过，你刚才就没有半丝犹豫，起码看看二号是谁吗？”
“他的脚印已经透露出足够的讯息了。在我见过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信息。我不想与他为敌，他也还没有出手对付我。所以，你最好劝他，不要来惹我。”
电话挂断了。
苏姗姗本来张开了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的。
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她莞尔一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湛蓝，明媚，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