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鳞片的来源很有限,你们只要撑过我把所有的箭射完,我就没办法攻击你们了。”
戴面具的兽人种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粗犷笑声,似乎是在嘲讽森精种少女们的天真。
“是么。”
少年一样的地精种站了起来,直直地走到那个金发的森精种身旁,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干什么!”
她惊呼一声,想要推开他。但【深空第三加护】需要数人的支持,她若随便撤下,有可能会导致森精种的防御术式全盘崩溃。
要知道地精种的身体素质有天生劣处,论身体强度,这群矮人甚至比不过有【精灵】加持的森精种。
用身体来挡箭,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喂!躲开!”
看到兽人又拉开了弓弦,她慌忙叫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他死。
在她出声的一瞬间,弓弦发出的“嘣”的一声。随着箭矢破空之声,第二支闪着蓝色光芒的鳞片箭飞了过来,直冲向他。
“躲开啊!”
箭矢飞过来,在接触到完全没什么用的屏障的一瞬间。
“轰!”
巨大的火球像一轮太阳一样平地升起,超高的热量瞬间将周围空气中的水分蒸发得一干二净。
火焰落下,余烬散去。
地精种手中捏着第二片晶莹的蓝色鳞片,眼光中充满坚毅。
“你的【箭头】很特殊,但你的【箭】毕竟只是木质的。”
“哦?.....有意思。”
带着面具的兽人种发出刺耳的笑声,嘲讽般地拍落了肩膀的灰,语气里充满不屑。
“你一根一根地烧?”
“噗——”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然后突然,意识就模糊了。
仿佛是恶意报复一般,那兽人一瞬间射出的所有箭矢全插在了他的身上。
甚至有一支箭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直刺进他的大脑。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疼痛,神识就已经消散了。
“啪——”
淡绿色的坚韧屏障应声碎裂,顷刻间化为一团毫无用途的【精灵】构成的粉末。
一双颤抖的手无力地垂下,死亡这种东西,再强的【精灵】都无法挽回。此时此刻,她又经历了一次那样的感觉。
和曾经,父母变为嗜血丧尸时,感觉一样。
说不出是什么样子。
痛苦,绝望,愤怒,无助....
自己...
为什么...
会有这种感觉....
兽人种团团围了上来,跃跃欲试地准备给这支落魄的队伍最后一击。
“真可惜,我这里本来只剩下两支箭了。”
戴面具的兽人惋惜似地说,一边打开箭袋,故意晾给她看。
的确,只剩下两支箭了....
不过现在,唯一的【盾】已经破碎了....
连带着她们的希望一起...
消逝了....
冲上来的兽人种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要把她们生吞活剥。
无数巨大的身体相互碰撞,隔着地面都能感觉到力量的震动。
【理智】告诉她们,要逃,或者做出反击。
“喀——”少女纤细的手臂在兽人种粗壮的双手中如麻杆一般脆弱,似乎轻轻一掰,就让整个关节反方向扭了过去。
但【事实】告诉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只能...等待并祈祷,下一个不会是自己。
身边同伴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骨骼断裂的【咔嚓】声与血肉交融的蠕动声此起彼伏。
她们...
溃不成军。
“嗡....”
她的耳畔出现了刺耳的蜂鸣声,此刻,眼前发黑,思维迟钝...
时间仿佛都缓慢了下来...
攻击自己的兽人种高高地挥起拳头,长着黑色毛发的巨大手爪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秒一秒,一寸一寸地靠近....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她能清楚地看到敌人挥动强壮的手臂....
她能清楚地看到空中飞过的石块...
清楚得...仿佛能躲掉一般。
这样的念头一出,身体便早就做出了行动。
真的是在闪避,而且自己的动作空前灵活。
身边的同伴们也是一样,除了几个被伤到无法动弹的,动作都变得快了起来。
这是......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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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又后后,左左又右右。水生动物满地走,打得兽人(屁)滚尿流....”
无铭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打油诗,一边以极其嚣张的走路姿势带头在兽人种的宫殿内大摇大摆地游荡。
一些留下镇守的零零散散的兽人见到无铭几个人后,想也不想地就冲了上来,突击或者偷袭,但都或被两只海栖种的【魅惑】轻松化解,或被无铭拎起来重重地摔晕。
无铭伸出的一大团触手蔓延出来,不断在空中缓慢扭曲着。看起来恶心无比,就像一团带着黑色黏液的肉色触手在肆意蠕动。但事实上,高度敏感的神经系统已经将附近近百米内的所有动静都捕捉得清清楚楚。
可以说,在无铭身边百米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通通无所遁形。
看到无铭精准地将触手伸进一旁的红色木箱,从里面提着脖子拎起一个落跑躲藏着的兽人种士兵,并轻松地将其击昏,跟在他身边的瘦小兽人种暗暗地有点高兴。
有点庆幸自己似乎没有选错阵营呢。
仅仅三个人的战斗力就能这样在兽人种里为所欲为,如果她们全员出动的话....简直无法想象。
“啊对了。”
无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毫无目的的游荡,不经意地撇了撇小兽人种的脸,似乎很满意他的表情,于是站住对他道。
“喂你....”
“明白无铭大人!我听您的!绝对服从您的命令!您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
“.......”
被小兽人种突如其来的亢奋吓了一跳,无铭挠了挠头开口道:
“你认得你们大boss的房间吧?”
“是族长的房间么?当然认得,无铭大人。”
“你去告诉他,有海栖种的部队要冲上来了,让他做好准备,顺便把这个给他。”
无铭把那张从砖后拿出的地图递给他。
“啊...?”
兽人种有点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照常理来说,奇袭对他们来说不是应该更有利么,为什么还要通知他们做好准备?
“叫你去你就去。”
无铭不耐烦地把他往外推了推,一边推一边威逼利诱:
“要是没做好我就把你炖了吃掉...要是你干的不错回头我让你干海陆空三军总司令.....”
“明....明白....”
虽然满脸疑惑,不过他还是飞快地跑出了门,向着宫殿上层冲去。
“无铭,为什么让他去通知敌人?”
莱茵戳了戳无铭腰下的软肉,一边抬头发问。
“明明突然发动袭击对我们才更有利吧....”
“嗯,是啊。”
“那为什么要...”
“这个嘛,我自有安排。总之,这个办法能损掉他们不少兵力,对我们来说还是蛮不错的。”
“什么安排?”
“这么说吧,你想想。凭这么一个暴躁老兽人的脾气,他能安安心心做好准备等海栖种冲上来么?”
“你是说....”
“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呢?”
莱亚一脸疑惑地抛出疑问。
“.......你说...什么?”
无铭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我说...你怎么会确定兽人种族长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呢?”
“你.....你.....”
“我怎么了?”
轮到莱亚一脸懵逼了。
“你真的是莱亚么?”
“唉?怎么了?”
“你居然...跟得上我们的话题!?”
“我又不是真傻!”
“你是袈裟?”
“我只是....”
“是什么?”
“我就只是单纯的.....”
“单纯的什么?”
“智商不高而已....”
“不高是多高?”
“就是....不太高....”
“不太高是什么概念?”
“概念....”
“不高就是低啊,智商低不就是傻的么?”
“我不傻!”
“那你给我讲讲,设f''(x)存在,求证 lim(h→0)[f(x+2h)-2f(x+h)+f(x)]/h^2=f''(x).........”
“..........”
“你看你是不是傻。”
“你到底解释不解释!(?`⊿′)?”
“噗嗤..”
无铭轻声嗤笑,然后正了正色,脸上恢复了平时的神态。
“具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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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栖种...上来了?”
穆萨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气愤。
“是的,她们还给了我这个。”
瘦小的兽人种将卷成纸筒的黄皮地图递了上去。
“这是.....监狱区域的地图?我们里面...有个叛徒啊....”
穆萨把古旧的纸张翻过来,看到了背面画着的格罗姆的肖像画。
“.....”
格罗姆一声不吭。
“瞧,你与那个叫无铭的人相处甚久,他居然还在想着陷害你。”
穆萨笑笑,识破了无铭低劣的陷害手段。
“不过,你知道她们在哪里么?”
“无铭,把交接信息的地点告诉过我。”
格罗姆面无表情,强壮的身体隐藏在房间阴影的角落。
“就在地下,下水道附近的区域。”
“呵...肮脏的鱼类也就只配蜗居在那样污秽的地方苟且偷生了...”
穆萨的小眼睛里闪着光,不论是前方对战森精种的【鳞箭】,还是在地下的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海栖种。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他的胜利。
还在做着一统四族的春秋大梦,穆萨心里的喜悦已经涌现在脸上。
“我们出去,把那些下水道里的蛆虫铲除干净。”
穆萨一拍桌子,做出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