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侦测!
?体内破碎的原件还在缓慢的自我修复中,期间她试图通过生物雷达寻找敌人发起攻击的位置,但扫描范围内根本空无一物。
芙蕾握住左手的手腕,尽量减少伤口处过多的失血。
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
“如果能联系到无铭的话...”
她摇摇头甩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的地方,还不如放手一搏。
对方一定是通过什么东西来识别敌人的,而且能分辨出她和?是【可被攻击的对象】,拉米是【不可被攻击的对象】。
那么仔细想,她与?有什么共同点,她们两个与拉米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是【体温】么?还是【精灵回廊】?
不,都不是...
体温的话,吸血种的体温本就偏低,甚至比空气要更低一些,身为机械体构造的?更是与空气温度相差无几的钢铁之躯。
而精灵回廊这种东西,在这里只有她这种原生种族才拥有。
是什么呢......
思索中,因为疼痛的作用她无意识地踮了下脚。
漆黑的长发荡出几缕,被银光瞬间斩断。
听着“嗖嗖”的破空之声,她惊叫一声坐在地上。
“差点...”
虽然几乎看不到,但额头滑下的血滴已经说明了那东西刚才完全是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去的。如果偏一点点,她的脑袋恐怕就已经被贯穿了。
但...等等,它打空了。
一发击穿?的后脑使其瞬间丧失行动能力,在她伸出手时完美击中手心正中的攻击,而且还已经知道了她的位置。这种程度的精准度,怎么可能打偏?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猜测,但或许是正解。
于是她拾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颤抖着从掩体后伸出一半。
在刚探出的时候,一发银光直接在上面钻了个洞,吓得她连忙松手。
但那摔落在地面上的石块却没有继续受到攻击。
芙蕾鼓起勇气,又捡起一块伸出去,这次没有放手。然后不出所料,那银色的闪光来回穿梭着,在一条直线的范围内来回晃动,没几秒就将石块打成了蜂窝状。
手一松,那石块掉在地上摔碎成好几块。
但几乎可以肯定了。
敌人搜寻目标的方式,是通过【振动】。
死物不会振动,在引力的牵引下,诸如石块这样的东西被抛出后至多只会向一个方向运动。
但【生物】并非如此,在全身肌肉的协调下,不论什么东西都会存在一些无法控制且无法被察觉的无规律【振动】。包括人说话时声带的振动,肌肉的细微颤动。
拉米不会被攻击,是因为它本身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周遭的空气。
如果她没有猜错,对方索敌的方式就是通过这种生物体不规律【振动】所引发的空气的异常流动。
而拉米拿出去的【圣祷】不被攻击,也只是因为目标的体型不够大。一把刀的大小并不足以引起对方的攻击欲望,能被攻击的,只有【人体】。
从石块被攻击也可以猜测,对方并非不知道她在这里,相反,它完全可以探测到这个区域的异常空气,但因为掩体的遮挡作用,断断续续的信息无法支持它找到能够【一击致命】的部分。
被击中的石块都是露出去的正中心,击中?的身体也是一击致命的后脑。恐怕刚才贸然袭击她递出一半的石头,也只是因为那巴掌大的东西在她带有故意的动作下所产生的运动范围恰好是头颅大小吧。
虽然只是个想法,但什么都不做的话也绝对不是个办法。看?似乎也在逐步的自我修复中,再这么耗下去,当她重新运动时遭受的下一次攻击恐怕就是致命的了。
带着有限的信息搜寻四周,不一会,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工厂天花板上无处不在的排风口上。
因为年久失修,且环境潮湿,那里面已经堆满了蜘蛛网,滋生着各种各样令人作呕的小生命。
但眼下,没有比这些东西更合适的靶子了。
凝聚【精灵】,将术式对准上面。
一个,两个,三个...
一共六个可用的通风口,看起来相当肮脏的部分一共有四个。
按顺序...
根据到?那里的距离,依次将血滴射上去。
接着站起身来弓着腰,做好准备...
引爆,第一个通风口。
在一号口发生爆裂的同时,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那锈蚀的管道比她想象的更脏,在铁质窗口被击碎的一瞬间,大量灰尘夹杂着蛛网与昆虫的尸体散落下来。由于不同物质的重量差异,加上无数虫子不知死活的颤动,那片范围的空气乱流足以将那不知名攻击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步,两步,再回头,那东西已经在那大片尘土中穿梭数个来回了。
这时的芙蕾仅仅是刚冲出掩体的状态,但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在上一个通风口的灰尘完全散去之前,第二个应声爆开。
这个空挡足够她跑到?的身边了。
摇动手指,第三个爆开。大量灰尘与虫豸倾泻而下,将她和?的身影笼罩其中。同时,她将?的身体背在背上,准备向门外跑去。
但还有两个有效的管道,而她与门的距离太过遥远。
只得放弃,选择相反的另一边——她们一开始就准备深入的工厂深处。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小姐,坚持住哦。”
第四个通风口爆炸,银色光芒转换阵地。
但背着一个人,还是一个钢铁之躯,移动速度难免降低。
在银色光芒再次转移时,距离那扇紧闭的门还有一步之遥。
芙蕾不敢回头,只能祈祷。
背后汗毛直竖,那东西好像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身体。
“砰!”
利器与子弹碰撞出火花,为芙蕾争取了宝贵的一秒。
那就好办了!
“关门!”
来不及解释,芙蕾把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扛在肩上猛地丢了出去。
接着瞬间捏出一早就存留在掌心的术式,伴随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越来越近,她闭上眼睛轻声速念:
“【血遁】”
“嗖——”
银色的针一发打空嵌入墙体,芙蕾捂着胸口从刚才的掩体后冒出头来。
“幸好...留了几滴血。”
破碎的石头被高高抛起,在银光再次冲来之前,她再次扭动血红色的圆盘。
“咣当——”
被丢进房间的?迅速反应过来,两手拉住未完全打开的门。
虽然没有彻底恢复,但暂存的可驱动部位足够她关上那两扇巨大的铁家伙。
脸上有些许黏腻的感觉,她下意识抬起手触碰——
“刷”的一声,黑衣的吸血种少女从那几滴血中钻出,落在了?的怀里。
“唔...”
“没有目标的话,它应该,不会继续攻击了。”
后者眨了眨眼,做出理智的分析。
芙蕾抬手抹掉?脸蛋上的血滴,向她比了一个心。
“虽然很浪漫,但不该放我下来了么?”
“下肢的连接还没有恢复...那个...芙蕾小姐还是自己爬下来吧。”
“说的是呢,那接下来的路我先背着你走吧?”
芙蕾翻了个身站回地面,提议道。
?点点头,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芙蕾正要用力将她拉起,整个地板却突然打开。
失重的感觉让二人来不及反应,伴随着两名少女惊恐的尖叫,打开的地板又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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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扶着墙壁,有些失落地看着那面厚实的墙壁。
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甚至那上面的青苔都没有掉。
“骑士姐姐,突然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
吉尔摇摇头,尴尬地笑笑。
“是我的错觉,是我想多了...”
“姐姐是...不相信我么?”
“什么?怎么会?”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吉尔弯曲膝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柔软的发丝穿过少女纤细的手指,延伸,然后如瀑般垂落。
突然,触摸到了什么。吉尔身躯一震,仿佛被雷击一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牧心...你到底...”
牧心低着头,呆呆地站着,似乎也没意料到吉尔会突然伸手触摸她的头顶。
“啊呀...骑士姐姐...早说你要做这种亲昵的动作,早晨梳洗的时候...我就好好打扮打扮了。”
喃喃地说着,牧心缓缓抬起头。
“不过,这样温柔的感觉,我不讨厌哦。”
刚才触碰到了什么,那坚硬的凸起,针线缝合的痕迹...
还有通过指尖,像潮水一般涌来的巨量的【精灵】。
“牧心,你到底是什么?”
“是牧心哦。”
甜甜地笑了一下,牧心退后一步,将双手背到背后,像个开朗的邻家小妹一样仰头望着吉尔的眼睛。
眼里却满是轻蔑。
吉尔还未来得及站起,那个所谓“和她很熟”的管家老人便快步上前,飞起一脚踹在吉尔面门,将她踢入地下室。
在地上滚了两三圈,吉尔终于稳住身影迅速站起,在右拳汇聚【红色】创造出那柄巨大的骑枪后蹄一蹬直接顶了回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门外的光芒被那个娇小的身影挡住。因为背着光,看不到她的脸,但却能从她清脆的笑声中理解到她此时的欣喜。
“太棒了,这才是我想要的!”
没有把手的大门被翠绿色的魔法驱动着种种关上,在尖锐的枪尖与其碰撞的前一秒,一股强大的不可视之盾就将人马的攻击挡了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地面的烟尘,留下的只有吉尔错愕的表情,与熟悉的潮湿环境。
突然想起什么,吉尔犹豫着,踱步到那堵熟悉的墙壁前。
黑色的人形在上面跳舞,牧心似乎看不到这些。
但不论如何,这次她有足够的力量。
虽然还有不少疑问,但她有那个感觉,在这面墙后有她想要的答案。
举起手中枪,对准,蓄力。
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还未释放出攻击时,那堵墙居然先轰隆一声破开了。
而紧接着的,是她曾在雪山外击杀过的,与那只巨大妖魔种有着相同外貌的生物。
那生物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从裂开的口中似乎能看到不少腐臭肮脏的肉块与碎骨。
瞬间反应过来,吉尔左手化盾挡住半空中的怪物,后撤两步抵消掉冲击,接着右臂发力。
艳红的枪身穿过丑陋的尸体,那东西甚至发不出一丝哀嚎。
但还来不及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欣喜,吉尔的目光穿过缺口,那里面的事物接二连三地冲击着她尚未恢复的理智。